王夫人抿了口茶,气定神闲:“我是想要退亲,可退婚这事确是绅儿自己主动要退的,夫君不信,可自去问问。”
“言姐儿有哪里不好?”
“言姐儿若不进来我家,自是样样都好,是个至善至真的好姑娘,可若是做绅儿的夫人,那就样样不好,门第谈吐和学问,拿的出手的没有一样,还是个小孩子呢…”
王大人叹口气:“可定下言姐儿,也是一种好啊,这孩子怎么就不懂?”
王夫人柔声安慰:“我懂,夫君可是觉得委屈,娶了我这高门去,不比别人恣意?”
“我…”
王夫人没听他说,只继续笑道:“人生在世,恣意潇洒地过活自然重要,可男儿自当忠君报国,光耀门楣,我们王家没有爵位,要靠儿孙自己挣来,绅儿结一门好亲,才能让我们王家往上走啊…”
王大人听了为自家好的肺腑之言,不禁感叹一番自己娶了如此贤妻。
“好,我明日去找贺师弟退亲。”
王夫人功成身退,只派了妈妈去说,又亲手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白家后宅。
白夫人看到信,露出一个笑容,拿着信就去了女儿的院子,刚进院门就看见小丫鬟们在院外躲着,不禁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小姐在写字,看见她们心烦,都让出来了。”
白夫人点点头,心想这几日总算不乱发脾气了,也收敛了许多。
“娘,看我写的这字,如何?”
“这心想事成真是写的很好,越发有进益了,我刚才得了王夫人的信,她说王大人已经同意退婚了,过两天退婚的事就传遍京城了,待明年春闱之后,就给你们安排亲事…”
白清然得了这好消息:“真的,终于,女儿心想事成了…”
白夫人亲昵的搂着她:“女儿,长大了,可要知羞啊…”
这世上有得偿所愿的,自然也有不遂人愿的,谁该遇到都是天定。
放榜日,京城石破天惊的秋雨,也挡不住正街上人头攒动。
“我中了,我中了!”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喜极而泣。
有人颓丧叹气,有人情不自禁。
乔云空、乔月影和贺春言坐在明楼的临街客房里凑热闹,虽然他们几人不考,但也要看看其他人考上没有,免得见了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触霉头。
“谢六郎,是正榜第六名,王二郎在正榜最后一名,其余的人都未看见…”
乔月影惊讶:“王绅病成那样,竟然也在甲榜,我的天,真是不容易…”
贺春言也点点头:“这多难啊,这么多人去考,认识的人里竟然只有这两位考上了…”
“倒是你,现在王绅也是举人,过两日要是退婚的事情传出去,你怕不得要在长在各人的嘴上…”
贺春言不管:“能退亲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长在他们嘴上就长呗,无非是挑我的不是,我看以往退亲的,不管哪一家先提出来,我们做女人的总要被人挑些理儿…”
“这倒是,那不然说出去,难道说是因着王绅身子不好?”
贺春言只笑不说话。
昨日王大人亲自上门,与贺谦聊了整晚,第二天晚上贺谦把她喊过去,言语小心说着退亲的事,生怕女儿有什么难受的。
于是最后说一句:“你也不要太伤心,爹看王绅那孩子虽然有些才学,但却是个病怏怏的身子,这身子不好以后要是嫁过去做寡妇,岂不是更可怜…”
贺春言:也不必这样咒王绅吧。
果然,自放榜之后,王家摆了席面庆祝王绅考中,王夫人拉着贺春言在人前说,已经认她做干女儿。
贺春言也装了一回乖顺女儿,叫了声干娘,收了几样好礼。
“你看今日白清然那样子,真是不知道以为明天她就嫁王绅了…”乔月影吐槽。
正说着,今日神采飞扬的白清然走过来:“贺妹妹…”
贺春言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还没嫁呢,你就跟着王绅叫我贺妹妹了,敷衍了两句立刻离开了,寻了个僻静地透透气。
谢景初今日来吃酒,看到认了干亲的贺春言总有些不落忍,觉得她是强撑。
刚看见她往院子里走,就听见乔云空上前问。
“你说我几时上你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