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愁眉苦脸的回禀此事:“头儿,那陆秉安也太不识好歹了!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回去吧!”
“怎么可能!你,去郎中那里抓点猛药,今儿个一早被泼上了一盆水,今晚怎么也得高烧一场,这才像话!”他摸了摸无须的下巴,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陆寻顿时也笑了,竖起一个大拇指:“高!还得是头儿!我这就去!不过他的信,送还是不送啊……”
“当然要送!你亲自送到他娘手上,让他娘自己处置!”
他可打听了,陆秉安的家人很想攀这根高枝!不过也是,像陆秉安那么死心眼儿的读书人,的确没几个。
随信件一起带回去的,还有陆秉安高烧不退的消息。
陆松年急了:“他怎么会发高烧呢?不行,我得去看看,赶快给他请个郎中!”
“老爷子稍慢!咱们会好好照顾陆公子,只听闻隔壁那小娘子,还有两日就要成亲了,若是陆公子多留两日,就算回来,一切也已成定局,病上两日就病两日吧,总比闹出笑话强。”
陆松年听懂了,他来回踱步,最终狠了狠心:“好!你说的不错!”
“还请务必将他多留两日!不,明天老婆子你和他一起过去,等秉安醒了,你就告诉他,你已经拿了他的户籍,和林知意定下了,就让他好好在云州养着,最近别让他回来!”
赵秀琴急了:“可那样的话,幺儿不得恨死我!”
陆松年缓缓笑了,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你不骗他,他就不怨你了?之前你找到林家,所有人都看着呢,他回来随便问上两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母子哪有隔夜仇,就算真的怨你了,不还有我吗?”
赵秀琴咬咬牙,成!债多了不愁,秉安毕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幺儿会体谅!
陆寻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家人的心真狠!又黑又狠!亲儿子都这么算计,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有些可怜陆秉安了。
不过正好,也省得脏了他的手。
翌日
赵秀琴坐着牛车来到云州,屁股都快跌成四半了,紧赶慢赶到了金银楼,看见昏迷不醒的陆秉安,就坐在他旁边哭,等陆秉安缓缓醒过来,早已日薄西山,赵秀琴也哭肿了双眼。
“娘……你来了?户籍带过来没有?知意呢?她在哪?”陆秉安声音沙哑,高烧一日,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就左右找寻心心念念的人。
赵秀琴心虚的低垂眼睛,她轻轻的道:“你一直不醒,她就回去了,你放心,都已经整好了。”
陆秉安眼睛微微一亮,脸色越发红润,一双桃花眼水水的,带着点点星光,格外好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干渴:“水……”
赵秀琴连忙喂了他一杯温水,陆秉安昏昏沉沉的脑子才好了一些:“她独自回去我也不放心,娘,你也先回吧,顺便看看她可曾安全回家。还有,既然已经登记造册了,娘回去就看一个好日子,越近越好,早些把婚事办了,也算安心。”
可不就越快越好吗?
林知意还有两天就要成亲了!
三月十六,多好的日子。
赵秀琴有些心虚,张了张嘴,却没敢告诉他实情!若是陆秉安回去了,估摸着苏景蕴和林知意的婚事得吹。
比起一个乡下的村姑,她更喜欢县令家的千金做儿媳妇儿!
“好,你好好在这养着,既然已经敲定了,也不必急着回去了,在这儿多看看,能赚上几两银子也是好的,家里没多少银子,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知意平日里最喜欢这些,你若是给她买了,她会很高兴。”
赵秀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儿子的脸色,见陆秉安听了这话,仍然没有一丝厌恶之色,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林知意那丫头,要才没才,要貌没貌,性格又不好,也不知道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陆秉安眼神柔了柔,娘说的对,他想给林知意打一支好钗子,若能重一些,就更好了。只是他此时难免困顿,不能给林知意更好的,等日后,他必定补上一只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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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
林南风将柜子后的墙壁里深深藏着的那一个檀木盒子取出来,打开之后,满目皆是金玉之色。这是县令给他们的赔偿,林南风带着这个盒子辗转了一处又一处,从来不曾动过半分,也从未有动过的念头。可如今……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将盒子推回去。
此时家中无余钱,景蕴也穷的叮当响,想要办一场拿得出手的婚事,实在有些艰难。
好在之前被子已经准备好了,有两床新被子,也算是他这个当爹的略尽一点心意。日后赚了银子,再给他们补上便是。
只是待客的宴席……
林南风着实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