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来探望的三个人请出去。
何念念站在门外还恋恋不舍,再三重复:“枫哥,小考试而已,你真的不要放心上!”
江枫听得耳朵起茧,无语道:“我什么时候放心上过?”
他知道对方大概是在家长会看到那一幕想多了,又因为自己紧接着请假才会联想,摆手让她放宽心:“我明天就会回去上课。”
许阳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句才开口提醒让江枫记得看手机的信息。
三个人堵在门口又说了几句才舍得下楼。
江枫把门关上,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早不知道被扔哪里去了。
他没有开铃声的习惯,平常接受信息基本是随缘,许阳提醒才记起来自己还有着一个通讯设备,四下寻找。
卧室依旧一片黑暗,江枫在墙上摸索开关,又花了几秒适应亮光,走到床边,屈腿跪上床。
隔着被子触碰底下是不是有手机的轮廓,江枫边思考自己到底把东西扔在了哪里。
依稀记得刚回家还用来点过外卖,把夜宵拿到手就随手一扔。
五天没有接触外界,那几日睡得昏昏沉沉,偶尔睡醒也没想过要和谁联系,自然也记不清手机在哪块区域。
江枫直起身,又把目光投向电脑桌。
他的电脑桌一向整理得干净,东西都收在一块,没发现有疑似手机的物品。
江枫望向床头的缝隙,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用手撑住床板,他低头。
惨遭遗忘的手机孤零零地夹在缝隙里。
江枫费了点劲把它从里头救出来,手机的电量已经要被消耗殆尽,在他点开屏幕的刹那又猛弹出上百条消息。
两秒后,他的手机彻底陷入黑暗。
在家摆烂了五天,江枫又一次提前半小时抵达学校,在路上已经做好回校迎接一大堆试卷的准备,但真正看到试卷完全把他的桌面覆盖,还是脚步一顿,再次产生继续请假的念头。
昨晚江枫花了大半时间清理收到的信息,特意忽略来自父母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只回复班主任发来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当时靠着几个荒谬的理由好说歹说,终于成功让唐德松口同意请假,又正巧撞上周末多睡了两天,江枫也不好继续窝在家里,跟老师说明天一定回去销假。
虽然想的还不够明白,但说过要好好学习的也是他自己,五天也算休息够了。
几天下来积攒的试卷太多,其中温予酒给他准备的试卷又不得不做。
江枫靠着椅背转笔。
周一例行晨会,他第一节下课就躲进厕所里,等到主持人说开场白才溜回去。
现在教室只有他一个人。
于淇是那几天给他发信息最多的人,江枫一条没点开。
眼下难得找到时间喘气,江枫想到这件事,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点进短信界面。
他一直没和家里人加社交软件的好友,于淇提过一次被他拒绝就没再问。
之间的联系仅凭电话和短信。
他的母亲发来的短信足足有三十条,显示的是最后一条的内容。
于淇给他发了对不起。
刚准备点进去的手霎时一顿,江枫的视线落在那三个字上,左思右想也没找到于淇给他发这句话的缘由。
本来涌起的一丝要点开的欲望,也因为这句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话,被磨灭完全。
江枫一下子失去了点开这些内容的兴趣。
毫不留恋的点击删除。
晨会进行倒数第二项议程,前面的人传话下来,告诉温予酒,散会以后需要和贺知川一起去竞赛班的教室开会。
他没什么反应,点头对女生道谢。反倒是贺知川不淡定,哀嚎今年学校怎么有这么多事,不就是一个比赛。
他们的联赛成绩在省内靠前,温予酒不关心其他人的分数,但从开设竞赛班来看,十中今年大概是超常发挥所以想着重培养。
温予酒说:“那不去了?”
贺知川又蔫下来:“去吧,不去会被骂。”
贺知川的兴致不高,一路走的慢吞吞,温予酒也不催促,就跟在他旁边朝竞赛班过去。
到达教室,其他人已经在找好位置坐下,只剩他们两个。
负责老师的性格比较温和,看到他们来得晚也不计较,笑了一下让他们找位置坐好。
温予酒遵循就近原则,在门边的空位坐下,贺知川跟着他。
会议内容和他想的大差不差,同往年一样,依旧是说明冬令营的时间,以及比赛形式。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的比赛时间提前到了月初。
贺知川抱怨了两句,接着向温予酒靠过去,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清的音量,问他:“阿予,你今年打算考进集训队吗?”
入学以来,温予酒的年级排名一直处于前五的位置,贺知川成绩同样优越,看得出来对方在某些地方刻意做错,把分数稳定在一个分段。
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温予酒沉默着。
虽然他的成绩在外人眼里出色,但温裘并不会因此满意。
因为温寄满一路过来都是顺风顺水,并且永远置于最高点。
以前他还会在意,直到那一年被遗忘在家里。温予酒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整栋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就连平常会出来接他的管家伯伯也不在。
讲台的老师边讲解边在白板写下内容,除了他和贺知川都在认真听老师说的话,甚至还有两名女生带来了笔记本。
温予酒不知道她们在记录什么,远远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却也没打算把注意力放到讲台上。
他的目光下垂,焦点逐渐落于虚无,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贺知川又喊了他一次。
“阿予?”
温予酒的视线又重新聚焦,他没有抬头,只是从脑中搜寻字词拼凑在一起,缓慢地回答贺知川的问题。
“不知道。”
每日课程照旧,鹤州回温几日正式进入深秋,气温降到十五度,校内种的枫树完全变红,吹落的红枫把校道铺上一层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