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时,整个营寨早已静悄悄。
夜色之下万籁俱寂,只偶尔从山谷间传来几声低沉的“布谷—布谷—”的叫声。
大军走了一天也都累了,除了门口盯哨的哨兵和军营外一圈圈巡逻的巡逻兵,其余人像是都歇下了。
走到营寨门口,哨兵点头示意。
周祈安出示了临时腰牌,哨兵查看后叫了声:“二公子。”便放了行。
进入营寨后,三人纷纷放轻了脚步,轻声道别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户部帐篷内,张主事和文超兄早已歇下,却给他留了一盏蜡烛,一盆凉水和一壶热茶。他轻轻沾湿毛巾擦了脸,又用茶水漱了漱口,便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借着疲乏,很快呼呼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太累,这一夜他睡得很沉。
而第二日天蒙蒙亮,周祈安还未睡醒,便听帐篷外再次热闹了起来。
辛勤的伙夫们开始烧水做饭,让他在半梦半醒间便闻到了一股饭香。士兵们也纷纷起了床,开始穿衣洗漱,还有人在挨个帐篷检查,把大家都喊了起来,只是碍于他们是文臣,便先跳过了他们帐篷。
觉浅的张主事早睁了眼,还到河边溜达了一圈,活动活动腿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找到一眼山泉凉凉地喝了几口,又灌了一袋回来。
文超兄也打着哈欠起了身,见张主事掀开帘子走进来,身上还沾着些凉气,便问了句:“张老去哪儿了?”
张主事回了句:“去河边走了走,要不要来一口山泉水精神精神?”
“好!”
张主事倒了一杯给他,董文超一口喝下去,冰凉解渴,瞬间便精神了。
听着这热热闹闹的声响,周祈安也很想爬起来,生怕错过些什么,只是昨晚策马狂奔到了半夜才回,委实疲惫,仍困在睡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而正挣扎着,听门外传来一句:“这是谁的帐篷?”
声音很熟,像是周权。
不知为何,听了这声,周祈安倒“腾”的一下弹起来了。
小兵回了句:“这是户部的帐篷。”
而当周权掀开了帘子看过来时,周祈安已经下了床,正背对帘子穿衣服,听到声音回过身,睡眼惺忪地对他摆了摆手说:“早啊。”
“快洗漱吃饭,半个时辰后出发。”
“好。”说着,周祈安又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洗了漱,迷迷糊糊吃了饭,而当他终于缓过了精神,一回头,见整个营寨已经拆了个七七八八,他们的帐篷也已经消失了,简直神速。
前头部队已经出发,中后方部队也已集结完毕,只剩辎重兵还在忙碌,把拆下来的帐篷和行军床装上车。
怀青看到,支了几队人手前去帮忙,剩余帐篷很快便也装完了车,大家又纷纷赶去了自己的队列。
文臣们的马车也排在队列中等待。
周祈安跳上马车,把昨天那包烤鸭、酱肉统统拿给了前方的张主事,又跟怀青说了声,他今天跟着商队,便骑上自己的爱驹到旁边找商队去了。
队伍一队队出发,文臣离开,商队紧随其后。
天刚亮透,天空是凛冽的苍蓝色。
饶是夏季,大清早的空气也还是带着七八分的凉意。周祈安骑在马上,跟在卫吉、张彦青身侧,不禁吸了吸鼻子,像是轻微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