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军营,只见营中各个行色匆匆。
点兵的点兵,装货的装货,一侧还架起了上百口锅,炊事兵正在上面轮番煎着烧饼、蒸着馒头,煎好蒸完便往一旁布袋里装。布袋装满,便由小兵扛到轮车上,准备七日后大军开拔时带走。
此刻,整个军营便香气四溢。
周祈安问了句:“这是我们路上的干粮吗?”说着,走过去问炊事兵,“我能不能吃一个?”
炊事兵正挨个给烧饼翻面。
这火太大,一不小心便烤糊了,到时候全军将士又要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骂他的娘。
正翻得满头冒汗,哪有时间看他,只回了句:“吃吧吃吧,大馋小子,别让人看见!”
“谢了。”说着,周祈安拿起一个咬下去一口。
老天爷啊,谁懂这一口刚出锅的油煎面食的含金量啊!
只是过了十天半个月,这些干粮味道又将如何也可见一斑了。
行军一行便是一两个月,想必要到了青州修整一番,炊事兵才方便给大家做些好菜。这些烧饼,是他们未来一两个月的口粮。
怀青也走过来拿了一个。
炊事兵这才抬头看见了他们,忙不迭地道:“周将军,怀将军。”说着,手上还在拿锅铲不停翻面。
“你忙你的。”说着,怀青又看向周祈安道,“是要吃一路,有时埋头赶路,哪有功夫埋锅做饭,只能吃点干粮对付一口。”
“好的吧。”
怀青又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上了路,半路想回也回不来了。且这匪,指不定要剿到猴年马月,你确定要跟着一块儿去?”
周祈安信誓旦旦道:“确定确定,哥,你放心吧,不会给大军拖后腿的。”
青州是要去的,但这一路上也是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
出了军营,他又去了趟西市,从胡商那儿买了二十斤肉干,十斤羊肉,十斤牛肉。回了将军府,又叫王荣帮他打包被褥、枕头和四季的衣物。
丫鬟又给他塞了两个坐垫,说天天坐马车肯定硌屁股,叫他自己垫着点。
而第二日上了值,赵秉文又问他们三人会不会骑马,路上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军队负责保卫大家的安全,但这一路上的交通工具和吃食,就要由各部自行解决了,毕竟各部有各部的预算。
当然,军队里的干粮、粥,官员想吃,军队自然会匀一口,但若是吃不惯,想吃点好的,那军队可就管不着了。
董文超会骑马,部里便给他准备了两匹马,一个马倌儿,万一路上跑死一匹还能再换一匹。
张主事和周祈安不会骑马,部里便给他们备了四辆马车,四个车夫。一人坐一辆,多留两辆备用,上面也可以放放行李。
六匹马一路上的草料,按理也应由户部自行料理。
但若要他们自备,他们便只能从长安一路驮过去,不知又要加多少辆驴车,委实累赘。
而此次从京师调去了五千骑兵。按兵部规矩,每个骑兵配两到三匹战马,高级将领甚至要带五六匹战马,加上驮用马,少说有两万匹马从京郊出发。一路上的草料,军队会从沿途据点接力调配。
他们户部六匹马的消耗自然也不在少数,但跟兵部的消耗相比,也只是九牛一毛,要是能跟军队蹭一蹭就好了。
为此,赵秉文还特意到隔壁跑了一趟,问能不能蹭蹭他们的草料?说可以折算成银子,由户部结算给兵部。
毕竟他一个每天跟数字打交道,差一文钱,账都平不掉的人,对这些自然敏感,哪怕是亲父子也要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