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感觉国库是真没钱了。
赵大人和赵侍郎办事,一向是挺痛快大方的,若是国库充盈,实在没必要拖着不办。
但这钱若是拨不下来,对他们军中士气便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此次他们攻下启州,又要夺回鹿州。
原本形势一片大好,周权、怀信各自率领两万骑兵,在草原上将敌军两翼彻底打散,各个歼灭,只是敌军中军却龟缩进了城池中不肯应战。
敌军不应战,向来最令人头疼。
李闯带领五万大军镇守在了城门下,周权、怀信歼灭了左右两翼,也紧紧围了上来。
敌军却拒不投降,也不应战,仍在城中做困兽之争,据说是因为他们首领的儿子在里面逃不出去。
如此围了一个多月,他们军中士气也拖垮了,要退军的谣言开始在军中四起。
只是这一片原本是周国领土,却在北国之乱时丢失。城中还有的大量周国子民,在沦陷后都沦为了北国人的奴隶,过着不如牛羊的日子。
他们此次又兴师动众,倾巢而出,朝廷也在军报中表示,要大军伺机而动,最好一举收复失地。
祖世德年事已高,这一战恐怕便是最后一战。这次收不回来,大周或许就再也没机会了。
义父态度很坚决,绝不退兵,斩了两个主张退兵的将领,大怒说,若是三日之内敌军仍不应战,那便攻城。
攻城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
这种战法太过惨烈,只能不断拿人去填,大部分士兵会如炮灰般倒下,来不及和敌军较量一番,便在仰攻城池中死去,死得轻如鸿毛,毫无分量。
只是这三日,李闯在城门下喊破了喉咙,北国人也拒不迎敌。
三日之后,义父下令攻城。
十万大军推着云梯,推着重型攻城设备黑压压地压了上去。
战鼓响起,冲锋士兵奔上云梯,却被北国的乱箭射死,死伤不计其数;攻城车一下下地撞击城门,城门却纹丝不动。
这些城池,是当年他们太宗皇帝下令修建的,被北国人夺走后,北国人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根据自己的作战方式做了修缮,各个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大军不分昼夜地车轮战,连续猛攻了三日。
三日之后,敌军终于显出颓势,开始溃败,他们的士兵这才大规模攻上了城楼,又里应外合攻破了城门。
只是此时,士兵的尸体也早已在城墙下堆积如山,护城河的水也早已被鲜血染红。
攻城最艰难时,周权向将士们应允,率先攻上城楼的赏金翻倍,死在此次攻城中的,伤亡抚恤金翻倍!
这才提升了士气。
此城攻破后,敌军士气大败,开始节节败退,接下来三座城池他们很快便攻了下来,自此,整个鹿州也都恢复了周朝的统治。
伤亡抚恤金一事,的确没有事先奏报朝廷。
只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情瞬息万变,军报一来一回间,他们早错失了战机。
大军在前线,收到的一直是朝廷粮草充足,叫他们放心打的信息。本以为启、鹿两州攻下来,他们有军功在手,朝廷也不会不舍得这笔银子,只是一回京城,却发现京中又是另一番气象。
闯爷说,每次打完仗,亲手在异乡埋下了弟兄们的尸骨,从前线退军回来,到了京城却见京师仍歌舞升平,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仗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