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周朝怕不是要变天?
文武百官间,最近也流传起一个说法,说那日清明击鞠,祖公子的马忽然惊了,还直奔皇上而去,说这是上天警示,寓意祖家气势太盛,冲撞了皇家。
否则在场十几个人,祖公子胯.下什么都不懂的畜生,又为何偏偏挑了皇上冲撞?
若是在盛世年间,出了这样的事,祖家起码要受点连累,至少会在御前失宠。
只是那日皇上对祖公子却没有一丝不悦之色,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周二公子,命公公送回府上,这件事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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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只听“咚—”的一声,承天门上第一声暮鼓响起。
暮鼓敲完八百下,意味着长安城进入了漫长的宵禁,除了金吾卫等公职人员,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现在主干道上。
闲闲散散坐了一个下午,也到了该请辞的时候,否则等坊门一关,禁止出入,他今晚就只能睡在青楼里了。
周祈安上了马车,一路喊着:“快点快点!”
车夫无奈道:“放心吧,二公子,这暮鼓且敲着呢,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说着,也还是依着二公子的意思快马加鞭。
马车一路狂奔,慌慌张张停在了将军府前。
门口小厮正焦急等待,见马车匆匆赶来,总算略松了一口气,马车一停下便连忙摆好了轿凳扶周祈安下马车,有些紧张兮兮地道:“大将军回来了,怀信、怀青二位将军也来了,正等着二公子呢。”
“是吗?”说着,周祈安走进去。
他刚刚喝了两壶米酒,以他的酒量两壶米酒根本不在话下,没成想这宿主身体羸弱,酒精也不耐受,此刻竟有些上头,脸也喝得红红的。
进了府内,只见马厩里拴了三匹战马,身穿马铠,器宇轩昂,连他一个不懂马的人都觉得帅呆了。
周祈安痴痴地看着那三匹战马,问小厮:“这是他们的马吗?”
“是是是。”说着,小厮拽着他,一路低头往前走,叫他别墨迹,赶紧去拜见他那一年未见、凯旋归来的大哥啊!
中堂内站着三道颀长的身影,大家都已卸下铠甲,换上便服。
看到周祈安,怀青率先从中堂跑了出来道:“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叫我们一顿好等!”说着,把他拽了进去。
里面多了两张陌生面孔。
其中一人剑眉星目,五官十分英气好看,一身玄衣长身玉立,腰间革带上镶了九块精美的金累丝。
那人调侃似的看着他道:“怎么,一年不见不认识了?”
怀青道:“是不认识了,他现在这叫什么……失忆之症?”说着,对周祈安道,“这是你大哥。”
原来这位就是大将军周权,周祈安礼数周全地作了个长揖礼道:“见过大哥。”
周权:“……”
而另一位身形清瘦,偶有咳嗽,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不用介绍,想必这位就是怀信将军了。
于是周祈安又对怀信作了个长揖道:“见过怀大将军。”
怀信:“……”
两人楞在原地,唯有怀青耸耸肩,一副“我说什么来着,是真傻了”的表情。
王荣不知道二公子这么晚回来,还是吃完来的,已经让厨房备了饭菜,在桌上摆了一桌。
今天下午他就多余提那一嘴,让二公子出去兜风!
周权则看着自己这一年不见的弟弟。明明功夫一般,还非要救驾,皇上身边的近卫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上天入地都难不倒他们,哪里就轮得到他?
结果非要出手,脑袋被祖文宇的马一蹄子给踢傻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
周权心情复杂,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先吃饭吧。”
周祈安“哦”了声坐下,王荣往他手中塞了副碗筷。
周祈安在满园春早吃饱了,只是看王荣备了这一大桌菜,也不好意思一筷子不动,夹了一颗青菜送入口中,一抬头,却见其余三人都不动筷,只看着他。
周权大他十岁,自小习武,在军营长大,如今在军中代义父号令三军,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只是此刻,他就这样看着周祈安吃饭,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周祈安怔怔嚼着,抬眼间,与周权撞上了目光,他便冲周权傻愣愣地笑了一下:“哥……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露着几颗大门牙,笑得像一个呆子。
周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在宫里吃过了,你吃吧,把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