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呜呜呜,妈妈再也不会弄丢你,不去上学了,我们不去上学了,就在家里,我们哪里都不去。”形销骨立的女人搂着他,拍他的背,哄他:“宝贝,妈妈再也不会丢下你。”
“我的小旭,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呜呜呜...”女人流出的眼泪,晕湿了张景月衣服。
“萱姨,”许燃过来拉她:“他不是林旭,萱姨,你好好看看。”
女人却抱着张景月不撒手,只见她嘴一扁,又大哭出来:“不,不,他是,他就是!”
“小旭,我的小旭,呜呜呜,不要带他走,求你们不要带他走!”女人哭得像一朵花,一朵饱经风雨摧残,摇摇欲坠,几近破碎的花。
“不绑住她,一不注意她又跑楼下去找孩子去了,一跑出去,我们两个就要找好几天。”林家客厅内,到处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四人坐在沙发上,许燃和张景月坐一个沙发,对面是林默年迈的双亲,老头一声不吭抽着旱烟,老太太坐在他旁边,一边说话一边掉泪。
刚才崩溃大哭的女人哭累了,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每次看到生人,她都是这样的,看也不看人家长什么摸样就扑上去,就认定了是林旭回来了,我的孙子,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眼下,又还能指望什么呢?”老太太拿着一张手帕擦眼泪。
“奶奶,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医院治疗?”张景月问老太太。
“送过,精神病院,送进去过,只是...只是...”老太太擦眼泪的手帕捏在手中:“我们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她不知道怎么弄怀孕了,还被里面的医生欺负,被打流产,我们去看她,医生说她不愿意见我们,其实他们是怕我们知道了这件事要告他们扯的慌,她在医院里没有饭吃,被关小黑屋,救出来的时候只有六十斤。”
“一米六五的人,救出来时只剩下一把骨头。”老太太眼里淌下浑浊的泪水
“没有告他们吗?”张景月问。
“告了,但是还没有结果,法院说还在审理。”抽旱烟的老人抬头回应了他。
张景月看向许燃,许燃没说话,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这个家,儿子没了,孙子丢了,媳妇疯了,早已经七零八落。”老太太颤巍巍拿帕子拭去泪水,侧身拿起桌旁放置的一张全家福,哑声道:“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孩子,你还过得好吗?”全家福里一共五个人,老太太摸着相框里唯一的一个小孩子,颤抖的手摸他笑盈盈的眼睛,她说话时,眼泪又落下来,砸在全家福上。
“这是我的小孙子,林旭。”她拿着相框,泪眼盈盈看向张景月,指着照片上的小孩子递给他看。
张景月看向那孩子,喉头一哽说道:“他...长得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小时候带他出去玩,没一个人不夸他好看的。”老太太说:“他爸爸虽然长得普通,但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小旭也是遗传了他那双漂亮的凤眼。”
“林叔叔的眼睛,我也是看过的。”张景月看着照片里的小孩说。
虽然只有一只,但他依旧清晰记得,那只眼睛的摸样。
漂亮、锐利、摄人心魄,盯着人看的时候,有致命的穿透力。
.......
楚卓然抱着一桶冰激凌坐在厨房的流理台上,他穿着短裤和背心,脚上鞋也不穿,悬在半空一荡一荡的。
室内暖气开得足,他是个怕热的人,拿勺子挖冰激凌,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
他一双眼睛盯着旁边正在给他做蛋糕的高寒,高寒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说他想吃蛋糕,他就给他做,从和面开始,整整鼓捣了两三个小时,流理台上摆着好些蛋糕,有千层的,慕斯的,黑松露的,圆的扁的三角形的,造型不一,口味不同,但都非常精致漂亮,高寒做的蛋糕并不大,就是想让他能吃到更多口味。
楚卓然冰激凌吃完,拿起一个芒果慕斯一口吞下去,小蛋糕还没在嘴巴里停留几秒,就没了。
“拿勺子吃,你这样,能尝出什么味?”高寒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活,拿小勺子舀起一小块黑松露蛋糕,喂他。
楚卓然张嘴吃下蛋糕,眼睛亮晶晶的,心满意足道:“高寒,你做的蛋糕真好吃,好吃的我差点都要把舌头吞下去了,我都有点食不下咽了呢~”
“又乱用成语。”高寒擦掉他嘴角残留的奶油,突然低声说了一句:“牛嚼牡丹。”
“什么?牛嚼牡丹?”楚卓然一下弯身凑近他的眼底,明眸直视他,一眨不眨:“高寒,你在说我是牛吗?”
楚卓然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眼尾是轻轻上挑的,会不经意间露出诱惑,但是眼睛珠子又像黑葡萄,看人的时候明亮又单纯,眼帘上方睫毛根根分明,又多又密,他一眨眼,眼睛就像挥舞着翅膀扑闪扑闪的蝴蝶,优雅中带着小调皮。
高寒总是不自觉被他的眼睛吸引,他同样盯着他不说话。
“哎,哑巴又不说话了。”楚卓然没耐心的嘴一扁,突然跳上他的身子,搂住他的脖子说:“高寒,你嘴巴又上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