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被炸成碎片后,负责打扫的阿姨将漫天散落的信封一个个搜罗起来,合在一起竟有满满一大箩筐,大家都不是很想看见这东西,要阿姨把它尽快扔了,阿姨把它们倒进垃圾袋,还觉得有些可惜:“这些信封和卡片,又精致又好看,还香香的,扔了还有点可惜,也不知道洒的是什么香水,这么香。”
“是吗?”许燃和张景月从室内出来,就见一大堆人在围着那堆信封说话,许燃拾起一封,放到鼻尖。
“成峰...”几秒后,他唤道。
李成峰从后方人群中挤进来,道:“已经拿了几封当做样本送去鉴定室了的。”
“鉴定室的汪主任说,这都是一些手工信封,自己买材料做的,上面的文字也是打印上去的,信封和卡纸材料普通,只有这个烙印在信封上的莲花,是定制的,赵蓝已经在查,什么地方可以做出这种莲花图案的火漆印章。”李成峰说。
许燃对他道:“找一个香水鉴定师,查一查,这种香是什么香。”
“好的,队长。”
“还有,信封和卡纸材料虽然普通,但是我们需要查的,是同时购买这种卡纸和颜色以及相关材料的消费者,通常来说,一个做手工的人,你喜欢在一家店铺买好所有你需要的东西,还是分不同店铺买?”许燃拿着信封问他。
“那当然是同一家。”李成峰想也不想回,随即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嗯,”许燃提醒他:“和蒋靖谢由一起去查,记住,不可以一个人落单行动,记得跟胡队长报备。”
“我知道了,队长。”
李成峰去找蒋靖和谢由,许燃拉着张景月往外走。
“我们去哪里?”走到大门口,张景月问他。
“梁局不让我碰这个案子,那我就不碰这个案子,丢手让他们去查,我无事一身轻,带你去兜风。”许燃说。
二月底的天气,雪还未化完全,空气中吸一口都是寒气,去兜什么风?
“哥...”落后他一步的张景月皱眉一声轻唤。
眼下这个境况,他属实没什么心情跟他去兜风。
许燃回头看他皱着眉毛,便捏他的脸,说:“一张脸丧着做什么,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回去,不许离开。”
许燃说完,几步跨下台阶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
张景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兜风,但他叫他站着别动,他就没有离开,在原地等他。
忽而,一只手在自己的左肩上拍了拍,张景月转头,就看见一个穿蓝色卫衣的青年男子站在他后面,朝他微笑。
张景月并不认识他,目露疑惑。
“你不记得我了?”男子问他。
张景月摇头。
“也是,都十多年没见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那人抿唇一笑,笑容温柔。
青年男子上着蓝色卫衣,下穿白色卫裤,面貌清俊,十分温雅。
张景月在自己的大脑里搜索记忆,不停检索,却也依旧没想起来,自己生命中曾出现过长成他这样的人。
“你是谁?”一阵冷风吹来,张景月迎风问他。
“闻一默。”青年男子一笑,风吹起他的额发,他说:“我是闻一默。”
闻一默...
那个桀骜不驯的机车少年,曾把他推下教学楼的男孩。
张景月根据名字检索,恍然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你怎么...”张景月话没有说完,因为有些讶异,讶异他怎么和从前长得不同,性格瞧起来也大不一样了。
“我怎么和从前变得不一样了对不对?”青年笑眼看他:“也就是长大了,摸样变了,人自然也就变了。”
“你也变了,前几天在解剖室里看见你,我也不敢确定那是你。”闻一默说:“以前的你,肉肉的。”
“嗯,长大了,抽条了。”张景月说:“原来那天在解剖室那个人是你,我记得他们都叫你师兄。”
“是的,我师从文教授,已经好些年了,本来一直在外地的,这次师父急匆匆叫我过来,还提醒我带上师弟师妹,一起过来学习。”
张景月看着眼前说话温声细语的青年法医,实难将他和从前那个气焰嚣张又脾气火爆的少年结合在一起。
也许人都是这样的,都会变,有的变好,有的变坏,也不知眼前这个人,他是变好还是变坏?
张景月无声看着闻一默。
“我可以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闻一默开口说话,同时掏出自己的手机,说:“这么久没见,那天一起约个饭?”
“不了吧。”张景月想起什么,摆手拒绝。
闻一默拿着手机尴尬站在原地,他迟疑出声:“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毕竟当初是我推你下楼,害你受伤...”
闻一默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的,已经过去了。”张景月对那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一直想和你郑重说声抱歉,”闻一默表情严肃下来,说:“只是后来,我能从床上爬起来后,你已经不在了,后来在学校里,也再没见过你。”
“对不起。”闻一默郑重朝他鞠了一个躬:“这一句迟来的抱歉,希望你能接受。”
“没关系,我现在也好好的,那点小事,你不用一直记挂在心上。”张景月对他说。
“要不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张景月掏出背包里的笔,打开自己的手心记录:“等我有空了,就联系你,我们一起吃顿饭。”
张景月说什么都不碰自己的手机,闻一默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我记住了,”张景月看着手心里的号码,对他说:“我有空会打给你的。”
“好。”闻一默微笑点头。
这时,许燃的车恰好停在了门口,张景月和闻一默告别。
“那是你哥吗?”闻一默远远地看着坐在那辆黑色别克驾驶位上的人,问张景月:“许燃?”
“是的。”张景月点点头,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