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峰,帮我盯紧了段飞。“从安全屋出来后,许燃打了个电话给李成峰。
“段飞?”李成峰很快回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背地里又背着我们做什么坏事了?”
“没什么,成峰你帮我盯着他,看看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触,一发现异常,立即告诉我。”
“好吧,队长。”李成峰挂了电话。
将手机揣回兜里,许燃将一直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张景月拉上前与他并排,说:“看吧,成峰都比你看得清人,这下吃亏了吧?叫你不要这么容易相信人的,卖弄可怜,警局里也只有你会吃他这一套了。”
“......”
张景月垂着头没说话。
许燃继续说:“从我两年前回到津州坐上这个位置时,就注定我和他,我们俩是没办法站在同一阵线的,他觉得是我抢了他的位置,影响了他的前途,他对我积怨已久,不是你一句原谅就可以释怀放下的。”
许燃对眼下两人的处境看得分明,但也没有太在意。
反而还安慰张景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来什么招我接什么招,两年来他没在我这里讨到什么好,我也未曾吃过什么亏,未来也一样,你放心,你哥聪明着呢。”
许燃拉拉张景月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好,对他狡黠一笑。
“那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敢伤你害你,我就提起榔头捶扁他!”张景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
许燃笑意加深,附和他道:“好,以后你负责锤他,我负责扁他,我们通力合作,把他锤到外太空去。”
两个大男人说着幼稚的话,天空中大雪纷扬而下。
“奶奶,回屋吧,您这样坐着我心焦,高寒要是回来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骂死我的。”
甜品店门口,一位老太太冒着大雪蹲坐在门前台阶上。
染着红头发的周鑫鑫没能去哈尔滨滑雪,现下正蹲在老太太面前苦口婆心的劝。
老太太回他:“他骂你做什么,你跟我无亲无故的,你不要管我。”
“奶奶,”周鑫鑫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做你孙子的。”
“我不要,我有高寒就好了,我只等我们家高寒,你回去吧。”老太太想也不想就拒绝。
“奶奶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周鑫鑫眉头皱得死紧。
许燃和张景月到达甜品店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恩人哥哥,有高寒的消息了吗?”周鑫鑫看见张景月就像看见救星一般,立即跑过来问,一双雪地靴在地上踩得哒哒响。
后面的老太太看见他们也站起来殷切地张望着。
张景月道:“我的同事找到了,他将他带回市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半路跑了,我想他会不会来这里,所以就和许燃赶了过来。”
“他回来了,那他还好吗?他有没有受伤啊?”周鑫鑫满脸担心。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张景月回。
老太太站在后方不远处支起耳朵听了半晌,因为听力不好什么都没听到。
周鑫鑫回身走到目光殷切的老人身边,对她道:“奶奶,高寒他没事,警察已经找到他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家的。奶奶我送你回去吧,要是他回家看不到你人,会担心的。”
“哦,好…好吧,那我得赶紧回去,高寒回来见不到我会担心的。”老太太蹒跚着步伐急急忙忙要回家。
“奶奶,我送你。”
黑夜逝去,天空渐渐明亮,津州市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许燃在天明后接到李成峰的电话。
“队长,段飞那家伙一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是他现在在去法院的路上。”
“法院?”许燃问。
李成峰回:“是的,今天是肖宁被杀案开庭的第一天,所有案件相关人都过去了,我在想他会不会又要去搞什么妖蛾子?”
张景月听到了,对许燃道:“哥,你还记不记得段飞昨天说过的,他说他一定会比我们先抓住周潜...”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张景月生了疑:“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周潜在哪里,又或者是不是周潜就在他的手里?!”
听到这话,许燃思考一瞬,就拉着他上车:“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尽快赶到法院。”
......
高寒很早就蹲在了法院门口,李文强站在他身后。
“文强,你来路口接我。”李文强接到段飞的电话,他要他去距离法院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接他。
“好的,飞哥。”
李文强挂断电话,他清楚地知道段飞是在支开他,心中情不自禁开始担忧面前这个双眼迷惘的小孩。
他的生命很可能就止于今天。
李文强想了想还是不忍心,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递给他。
“高寒,我去前面买包烟,你保护好自己。”李文强对高寒说。
高寒的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一双眼只盯着前方的道路,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应,根本没看到那把刀。
见他傻傻愣愣不在状态的样子,李文强摇摇头将匕首塞进他裤包里,然后离开。
“飞哥,你怎么来了?”走到三叉路口时,李文强看见段飞抱臂立在一家小商店的旧墙后,他躲在角落里,李文强走进去问他。
“父子见面,如此深情感人会让人泪流满面的场面,我肯定是要来看看的。”段飞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法院门口,站在法院门口的人却很难发现他。
这时法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渐渐地,也有好奇的路人过来围观。
肖宁一家人都在,还有徐诺和她的父母。
裹着厚实羊毛外套,面容娇美但瘦了十多斤的徐诺平静地站在第一排,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也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很快,一辆警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被手铐靠住双手,戴着头套面容不明的男人下了车。
看见有人下警车,高寒赶紧站起来仰起头去看,去确认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父亲。
车上下来的人身形矮瘦,佝偻着背脊由两名警察架着胳膊往前。
“杀人犯,他是杀人犯,是他杀了肖宁!”人群中,一阵哭嚷声突然爆发:“那是我们家肖宁啊,才刚刚大学毕业,要参加工作的,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杀了他!”
满身疲惫沧桑的农妇在人群中崩溃大哭,冲上前去就抓住那罪犯的肩膀捶打,她是肖宁的母亲,她身旁一位背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也跟着冲过去,扯着犯人的胳膊一边打一边嚎啕大哭。
那是肖宁未过门的未婚妻,胡玉珍。
胡玉珍背上的小宝被吓到,也哭,一家人都在哭,都在闹。
中国人最爱凑热闹,无论什么事,在法院门口的路人们这里一句那里一句凑齐了肖宁的故事,便开始为这逝去的年轻人鸣冤抱不平,把法院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着形势快要失控,眼尖的警察们立即围过去阻拦,劝慰。
那人不是高崇华,站在人群最后默默观察的高寒一眼就确定了,那个人不是他的父亲。
可是心还没落下来,警车内又下来一个同样靠着手铐,被头套蒙住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