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口一口吞吐云雾,他眼睛眯着,上下打量着张景月。
林中无他人,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
“喂,帅哥,早就想找机会和你吹吹牛了。”段飞说。
张景月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不知道段飞又在打什么注意,他心中有莫名的不安预感。
段飞盯着他,目光猥琐别有深意,问:“你和许燃究竟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张景月不愿多说,越过他,要离开。
段飞却一下扯住他肩膀,“没什么关系,那他怎么会救你?”
“我可是听说了,爆炸发生时,他命都不要了,就是去救你。”
“你想说什么?”张景月抬眼看他,问。
“我想说什么?”段飞笑着,突然低下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说,这次炸弹没炸死他,真是可惜~”
张景月闻言一拳就砸在了他鼻子上,砸得他脑袋仰翻,一阵眩晕,鼻血横流。
面对着体型比他大上一倍的段飞,张景月没有半点惧意。
段飞没想到看起来老老实实很好欺负的他会突然动手,一时怒上心头,两掌一推用尽全身力气就朝张景月推去。
段飞想把他推倒在地然后摁在地上打。
可是他未曾想到的是,张景月身子如此轻,而他身后林木遮掩处,竟是一处断崖。
还来不及呼救,双眼睁得大大的张景月就这么直直掉了下去。
段飞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只是想吓吓他,并不想杀他…
等反应过来扑跪在地伸出手要去救人的时候,张景月人已经没了影,只余一只沾满泥水的球鞋陷在湿滑的泥地里。
张景月摔下去的地方,荆棘丛中一群黑乌鸦被惊扰,扑棱着翅膀恐慌地四散而飞。
在车边继续勘察的沈渐离看见了这群从不远处林中惊飞而出旋转向上的黑鸦。
“嘎!嘎!嘎!”的惶叫扰得人心烦意乱,沈渐离停下动作站起来望向那排乌鸦。
“咯吱咯吱...”一阵窸窣声后,不多时同一方向的灌木从中钻出来一个人,他鼻子青肿,血痕未干,膝盖处还覆着一层厚厚的湿泥。
细雨蒙蒙中,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不约而同看向他,沈渐离也看着他。
段飞嘴角扯出一个狼狈地笑,他张开双手拍拍侧边的裤腿,摸着自己的膝盖,使劲揉着:“不小心摔了一跤,真疼啊。”
沈渐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见没什么异常便继续蹲下身做自己的事。
冷秋来了,雨水也多了起来,一个下午过去,先前的蒙蒙细雨已逐渐化作斗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大家都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雨衣,眼看天渐渐黑了,众人便冒着雨收拾器材准备回程。
李文强递给了段飞一件雨衣,段飞一把挥开。
他从灌木丛中出来后就一直不说话,也不做事,就沉默地靠坐在一颗大树底下无声拿手擦拭着自己膝盖处的泥巴。
大雨兜头淋下,他全身湿透,膝盖处的淤泥也早已被雨水冲刷,没留下任何痕迹,但他还是固执地擦拭着。
“飞哥,回家了。”李文强在他头顶举了一把伞,跟他说该回家了。
段飞动作一顿,眼底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了一声后,他磨蹭许久才站了起来。
众人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黑色的雨衣裹着黑色的脑袋,一个个黑色人影在大雨中穿梭,都在找自己来时乘坐的车辆。
“景月呢?”沈渐离提着工具箱上车时突然问道,他在人群中找着张景月的身影,却没看到。
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心中有些焦灼。
“对啊,景老师呢?”跟在他身后的李成峰也抬起帽檐细细看着雨中黑压压的人头。
沈渐离立即放下工具箱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张景月去了哪里?”
“有看到你们景老师吗?”
沈渐离冒着大雨逮着人一个一个问。
众人都是摇头,来的人太多,他们甚至没发现张景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沈渐离一路问,直问到段飞和李文强,段飞摇头说不知。
沈渐离失望地回身,脚步还未踏出,他突然停下来,再次转身看向段飞,问他:
“你刚才去干嘛了?”
隔着雨幕,两人面对面相视,沈渐离像是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什么。
“我去那边找线索了。”段飞神色自若。
沈渐离并不相信他的话,带着人往刚才段飞出来的地方沿路找去,果不其然,他在一处湿滑的斜坡上发现了一个爱马仕包,包落在草里,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此外,他们还发现了张景月遗落的那只鞋,以及一处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