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许燃...”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身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张景月眼里星光点点汇聚,像是泪花,他摇着许燃的肩膀,痛苦又悔恨。
“我的命不值钱的...你...不该救我。”被许燃沉重的身子压着,张景月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摸到了他后背滚烫的鲜血,害怕地颤抖。
“只要有一秒活着的机会,我都会去救你。”许燃声音低不可闻,微弱的呼吸喷薄在他的颈项之中,却炽热无比,许燃无比珍贵地紧紧抱了一下他,然后松了手,再没有反应。
张景月一滴泪流了出来,再难压抑地抱着他的头低声啜泣。
宋慕缇被炸的粉身碎骨,残肢四散。
花季的姑娘只身来到异国,见到了从未见过的都市繁华,沉溺于吃喝玩乐却因父亲无法提供足够的金钱支撑她的高奢消费于是沦为毒品的傀儡,帕西塔瞒着宋慕缇暗中贩卖毒品,因为不懂掩藏,行事高调进入警方视线。
通过帕西塔,禁毒支队发现了多年来一直潜伏在津州贩卖毒品的宋慕缇,于是布网追踪宋慕缇。
今晚是他们收网的时候,他们也顺利完成了任务。
可是,警方并未开枪射杀帕西塔。
是谁,在高处设伏,射杀了少女帕西塔,并挑起了这一场惨烈的斗争,将许燃、张景月卷了进去。
许燃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他的背部被炸出了无数豁口,有的地方甚至还可以看到烧焦的外翻皮肉。
他以只身之力护住了张景月,张景月安然无恙,身上连伤口都没有。
“你还好吗?”江淮靠在墙上,看着对面坐在蓝皮铁椅上的张景月。
“嗯。”张景月回答,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他在极度无助的时候就会看自己的手心。
“原来你是个缉毒警察。”张景月望着掌心的生命线,对江淮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江淮走过来,靠近他:“我是个警察,常年在泰、缅边境,最近才回来。”
张景月没有说话,垂着脑袋从牛仔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晶状物,这东西跟预想中的一样,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手一抖,东西掉了下去。
江淮伸手接住,待看清手里的是什么后,他很是惊讶,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江淮手里的,是1kg高纯度单晶□□。
“他塞在我口袋里的。”张景月言简意赅,他知道,剩下的,禁毒支队会去调查。
刑侦支队队长在禁毒支队的毒贩缉捕活动中意外受伤,众人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要知道许燃的行动力、执行力、作战能力都是万中无一的佼佼者,他甚至是个经过特种部队选拔、通过层层历练最终浴火重生的凤凰。
分局大小领导、正式的干警、不正式的辅警工作人员皆提了水果牛奶前来看望慰问,但因他还在昏迷中,所以不曾久留。
许燃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趴着的,狼狈不堪。
病房内静悄悄的,他张开干涩的嘴巴,扭头正要喊护士要水喝。
就看见张景月端着一盆水站在病房中央空地上,委委屈屈的,像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怎么了。”许燃问他。
“你醒了。”张景月陈述,目光深深,像是要望进他的眼里。
“嗯。”许燃回他,看他还是不敢向前的样子,便道:“过来。”
张景月这才慢吞吞上前,走到床边,将水盆放在一边后,就不动了。
许燃看他木愣愣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头靠过来。”没有任何琐碎话语,许燃说。
不知道许燃要做什么,张景月单膝跪地,双手撑在床栏上,听话地把头靠了过去。
许燃见他这么听话,心中宽慰,艰难地支撑起身子,许燃抬起自己的头,与他额头相抵,手摸着他后脑勺的发。
苍白的俊脸上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许燃闭上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眼底覆上一层阴影,他对张景月说:“你还活着,幸好。”
许燃慢慢蹭着他的额头,有种失而复得的欣慰,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见他这样,张景月喉头微哽,他说:“许燃,我的命不值钱的,不值得…”
不值得你拿命来换。
“我只有你了,”许燃轻轻说:“你最值得。”
室内静谧的氛围,让人不敢打扰。
周鑫鑫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束康乃馨去看望医院里的许燃,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明很讨厌这个人的,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打听到他的房号,一个人走到虚掩的病房门口时就看见了这一幕,一个半跪着,一个半趴着,额头抵着额头,在说悄悄话,也不知道许燃说了什么,张景月又露出了那副表情。
这表情和爆炸发生时,他知道是许燃救了自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震惊、感动却又隐隐带着难过,表情复杂难言,这是他从未对自己表露过的情绪。
周鑫鑫突然有些嫉妒,他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转身离开。抱着花经过楼下绿荫道时,一把将花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碎。
“队长!”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