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多在望姚停些日子,只此而已。”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那,本王答应你了。你可不要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到时候,你必须遵守承诺!”
“在下别的不说,但凡答应了人的事,宁死也会做到,这点王爷大可放心。只是……”楚希明适时抿唇,做出为难状。
宗政伯骁会意,不耐烦地问他:“只是什么?你大可直言。”
“只是,在下希望,此事无论王爷用何办法做到,但求不要让旁人知晓。”
“这简单啊……”宗政伯骁大舒一口气,但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回头瞅瞅挂在刑架上半死不活的关沐,呐呐开口:“那个,他,他刚才都听到了,怎么办?”
“他么。”楚希明抬抬下巴,示意他再回头仔细看。
宗政伯骁不明所以回头,只见关沐塌胸垂首,很是意识不清的昏迷模样,也不知道他这样子有多久了,大抵,应该没听到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易。
“本王放心了,但是,你答应放我们安全回去,就不能再对他动手了。”
宗政伯骁确定自己没有危险后,开始试图谈条件。
“当然,在下言则有信。”
哄走了宗政伯骁,楚希明命人将关沐从刑架上放下来,等待片刻后,关沐逐渐清醒,楚希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章京……大人……”关沐哑着嗓子开口,声音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楚希明仔细观察关沐的神情,直到确定了什么一样,才缓缓放下那点小小的戒心,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关侯爵,辛苦了。”
“在下,份内之责。”
暨淮这边。
自从宗政伯骁被俘,宗政靖川哪怕手头的政事再多,哪怕他恼得头痛欲裂,心烦意乱,还是坚持着保持与望姚众人的联系。
他很清楚,那群唯利是图的臣子没一个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宗政伯骁安一个“战死”的名头这种大胆行径也能做得出来,所以,他得防着他们。
只要有他的威势在,谁都不敢动他的弟弟。
那可是,他的亲弟弟。
最亲爱的弟弟。
通讯一直没断过,宗政靖川旁观着这些人的举动,最后一锤定音:“如果只是瑜安,那就给他,必须换伯骁毫发无伤地回来。”
林山越、孟一川还有孙平虎,以及在场所有司马、府丞、护军还有幕佐,全都静默住。
一城,换一个王爷。
貌似很值的样子。
如果那座城不是那个人的辖地就更好了。
过了会儿,有人轻声问:“陛下知道了怎么办?”
年轻且意气的太子殿下十足自信:“他不会知道的。”
“孤相信,你们也不会希望他知道。”
这完全是威胁,如果说宗政靖川是割地赔款的主谋,那么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是从犯。
他们似乎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即便远在边疆,与尧观相隔千里,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宗政靖川手里的工具。
他们被迫保守这个秘密,就得被迫搭上宗政靖川这条贼船,从此,成为太子党。
“……臣等明白了。”被迫站队,没有人会不感到抵触。
“殿下,那关沐关侯爵他……”还有人有此疑问。
人们转头去看说此话的人,发现是脸色苍白、有伤在身的郑语。
他本不该在这,一则他本该养伤,少折腾自己的身体,二则嘛,他早就被踢出望姚的政治权力中心了,这是大家默认的,谁也不想再见到他。
郑语当然清楚他们的小算盘,但是还不行,他还不能就这样狼狈退出,身在异国他乡,本就如无根浮萍,如若没有依靠,他很快就会隐性死亡。
关沐对他很不好,起码不如曾经的温少安和唐落,信任、倚重,一样都没给他。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清楚他已然没有资格再奢求曾经的信任和权势,至少现在,他要抓住关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