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柱香,人终于醒了。
陈玉楼有些呆滞,他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久久不得言语。
当他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兄弟,甚至连花灵都险些遭他毒手。
陈玉楼恨不得以死谢罪。
“对不起。”陈玉楼看向鹧鸪哨,他苦笑着,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他不敢想,要是花灵真的命丧他手,他有何面目面对搬山?
然而眼下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人是没死,可连带着马姑娘,失踪了。
陈玉楼实在没脸面对鹧鸪哨。
双目交流,无声无息,鹧鸪哨明白他未尽之言。
他只默默抱紧卷轴,低沉道:“她本领通天,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
就此。
卷轴稳稳的落在鹧鸪哨背上。
如一座大山,他必须扛住。
老洋人跟在师兄身边,再不肯与卸岭的人打交道。
师妹生死未卜。
他必须要守好师兄。
旁的人,与他何干。
“总把头,你中尸毒,一切非你所愿。”鹧鸪哨清冷俊逸,“我们还是专心对付六翅蜈蚣吧。”
她那么讨厌软虫。
待他解决掉六翅蜈蚣,待她和花灵回来,就不会再害怕了。
元宋卷轴,将马小玲和花灵带去哪儿了?
当强光消失,迷雾散去。
马小玲微微眯起眸子,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那女子真实的模样。
唯二的两次照面,那女子的脸上仿佛蒙上一层轻纱,叫人看不真切。
原来,入画,才有资格目睹庐山真面目。
看清楚的霎那,马小玲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珍珍!”
不,她不是珍珍。
虽然容貌别无二致。
但她和珍珍从小一块儿长大,珍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女子,不是珍珍……或者说,她应该是珍珍的前世。
别忘记,马小玲也曾观三世书,虽不擅长,也会看面相。
“你是谁。”
那女子回眸,秋眸满是哀求:“银瓶,我叫岳银瓶。”
“求你,帮帮他。”
五彩流光,时空扭转。
当马小玲护着花灵站稳脚跟,看清周遭,这才发现她们出现在一战场之中。
城门上方豁然写着——朱仙镇。
花灵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一来二去的,整得她整个人神情恍惚,人魂分离。
好不容易回了魂儿,花灵下一秒都快哭出来了。
抱住马小玲胳膊说什么都不放手:“马姐姐,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阴间,阳间?”
“咱俩还活着吗?”
马小玲给出一个摸头杀。
她打量四周,眸色深深浅浅:“我也想知道,这里,究竟是画中世界。”
“还是,我们真的来到了宋朝。”
南宋名将岳飞,膝下有一女,名银瓶,排行在二。
男扮女装,化身成岳家军的先锋大将。
她英勇过人,一柄银枪大杀四方。
因在战场上以战盔遮面,被称为——夜叉先锋。
眼下,金国屡次进犯南宋边境。
岳飞带领岳家军与之对战,而岳银瓶身为先锋大将,以数次与金国大将——完颜不破交锋。
完颜不破之妹——完颜无泪动用妖法,岳家军被困朱仙镇。
***
马小玲和花灵正面临的困局,画外无人得知。
陈玉楼重整旗鼓。
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将怒晴鸡给放了出来。
吃饱喝足的怒晴鸡,昂首挺胸,好不精神。
鸣叫声此起彼伏。
六翅蜈蚣很快响应,似惧怕,似仇恨滔天。
无论怎样都好,大蜈蚣终于按耐不住,中计现身!
可,陈玉楼小瞧了六翅蜈蚣,它比想象中更通人性,更敏锐。
怒晴鸡一路将它引到拱桥,六翅蜈蚣立马察觉不对,一面假装中计,一面利用拱桥机关害得怒晴鸡惨死。
它虽受了伤,但还有力气继续蹦跶。
血腥味弥漫,彻底激发六翅蜈蚣的凶性。
大虫杀红了眼,鹧鸪哨果断迎难而上,这一次,他不愿再将老洋人置于险地。
他一边对付大虫,一边观察地形。
那大虫一面应付鹧鸪哨,一面紧盯陈玉楼。
最后,陈玉楼飞身到一铁盖上面,蜈蚣直奔而去。
那铁盖居然可以掀开,蜈蚣和陈玉楼即将掉下去。
危急关头,鹧鸪哨一把推开陈玉楼,自己却和蜈蚣一同掉入黑洞。
铁盖之下,深不可测,一虫一人抱团滚下去。
最底下,竟是一炼丹室。
此时,鹧鸪哨已身受重伤,,再与大虫扭打下去,最后被耗死的只会是他。
他发现,动静闹得越大,就越容易被六翅蜈蚣发现。
藏在废墟里,屏住呼吸。
如此,静下来蛰伏,居然真的躲过它的追捕。
鹧鸪哨冷汗直流,这才敢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