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湖上那几个名堂里,会养出杀人于无形的杀手。
但这“风花雪月”她闻所未闻。
还是说,藏得太深?
谢兰机一个弱武文臣能有杀手护身,他的手怕不止只伸在朝野,江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诱惑。
谢兰机,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在虞丹青心底划过痕迹。
她掩去眼底冷意,手中的铜铃应声停息,再一看,窗纸上空无平静唯余叶姿,已没了长玄的身影。
觉着新奇的红袖指道:“小姐,他又走了。”
虞丹青收好铜铃,压下心中浮躁。不论是谢兰机还是长玄,眼下对她们皆无威胁之举。
谢兰机肯让长玄跟途保护她们,无形中让虞丹青靠近了他们的秘密。
这难道也是谢兰机的授意?
他还真是……难以评判。虞丹青心想。
华服苛身,虞丹青坐久了腰有些酸,放慢动作舒缓舒缓,红袖看了出来,道:“小姐你等会儿,我出去问问能不能叫水。”
“好。”虞丹青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周围静极,外面的风声听得一清二楚,榻上人却没被吵醒,沉沉睡去。
乌云密布,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房间的少女对镜描眉,带红脂的中指在唇上点了几下,皱眉。
她垂眸的眼神空洞冷淡,盯着指尖,咬了下去。
一丝血从嘴角流出。
她松唇,再用那咬出血的指尖轻轻点在唇上,鲜血一点点盖过红脂的颜色。
镜中面容展现满意的笑颜,她不慌不忙起身,拿起旁边的东西,迎着风雨出了门。
雨又下大了。
滴答——滴答——
房内不知哪里响着滴答水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分外清楚。
咚、咚、咚。
虞丹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惊觉翻身起身,看向门外。
“谁?”
外面的人不应。
虞丹青后摸握住笛佩藏在身后,轻轻走到门前,单手开了个缝,狂风势不可挡破开,门受到重力狠狠往两边撞,余音回绕。
她抬手挡风,眼睛眯成细缝,看见一张皎洁如花的面孔,一指红唇恰似欲滴鲜血。
少女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素白里裙,踩着路上被水溅湿完的绣花鞋,手提食盒站在门口,全身湿透,长发凌乱披着,尽显楚楚可怜。
虞丹青微微惊愕,“常萱小姐,你这是?”
她真没想到这个点王常萱会来她房间。
她来干什么?
“萱儿知道姐姐奔波劳累,到府上也没吃多少东西,想了想,还是打算给姐姐送一提热食。”少女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捋了捋湿透的头发。
虞丹青受宠若惊,这个妹妹竟然是个自来熟吗?
“你先进来。”她让步道。
王常萱眼睛笑成月牙儿,跃步进门,虞丹青关好门挡回风雨,屋内的凉气骤然淡了。
虞丹青趁她不注意,把笛佩压在枕头底下,而王常萱乖乖坐着打开将食盒的热食摆放在桌上,双手还在哆嗦着。
虞丹青:“你先洗个热水澡吧,全身都淋湿了。”
王常萱身形一顿,看过来,“就在姐姐房间吗?”
虞丹青左眉轻挑,抿唇道:“除了这儿,好像也没别的地方了,下着大雨不好走。”
“多谢姐姐。”
王常萱自己去叫了热水,虞丹青一人留在房间,思绪一团乱麻,心想红袖怎么还没回来?
少女很快就回来了,几个下人各抱盆热水陆续进出几回把桶填满,她最后进来,锁好门往屏风后去。
虞丹青叫住她,“你可见到和我一起的那个丫头了?”
王常萱回眸看她,摇了摇头。
水浪拍打的声音从重到轻,虞丹青收回视线避开那处,桌上的热食动也没动。
王常萱像是有预感一般,特地提醒:“姐姐,记得吃桌上的热食,是萱儿亲手做的。”
虞丹青欲言又止,左思右想无以拒绝,拿起一块色红的酥肉勉为其难尝了一口,然后放了回去。
她忍着奇怪的氛围坐了小会儿,那边倏然响起拍滚落水声,王常萱没了声。
虞丹青试探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回应,她三两步奔到浴桶边,伸手把摔在里面的人打捞扶起。
问安的话语卡在咽喉,虞丹青的舌头如滚烫刀剑划过,她看着王常萱不着丝缕的身体,张了张嘴,久久说不话来。
王常萱呛进了水,好半晌才回过神,“我刚刚不小心滑的,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