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浮在水面,又没有缠着什么东西,就可以确定脖子上的勒痕不是水草导致的。沈麒生站到穆夏旁边,放低了声音:“那就是先被勒死再扔进河里的,凶手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不光是要杀人灭口,也是为了震慑我们,不想让我们再查下去了。”
可是怎么可能不查,穆夏摸向腰间的枪,知道接下来他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这时,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大声道:“诶,赵局长,你们不是说不会再死人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有人突然发难,赵丞章根本没有应对经验,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啊,我看还是邪祟作怪,之前让你们请法师来作法,你们推三阻四,说不能信。现在又有人死在月食之夜,你们怎么解释?”一个头发稀少的老头弓着背附和。
“又?”穆夏注意到这人和穆宅仆人的说法一致。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那些人死的时候,都出现了月食?”
“对啊,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吧,”老人看了看沈麒生,摇着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信邪,吃了亏才知道。”
这种事卷宗上没有记载,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什么邪祟作怪,但如果人都是死在月食之夜,那这就是这些命案最明显的共同点。
人群里不知哪个女人高声说:“不光是那些死了的人,好久以前,镇子上不是失踪了好几个年轻姑娘吗,失踪的时候也发生月食了呢。”
“是啊是啊,”有人被唤起了记忆,“当时都说有妖怪,老李两口子不信邪,非要去找女儿,最后死在乱葬岗,脸都被野狗啃没了。”
“你们警局的人不肯花钱请法师,后来说她们是跟人私奔了,依我看,是你们嫌麻烦才编出这种话吧。”
“不这么说,镇子上的人都要跑光了吧,好几家的女儿失踪,又死了两个人,谁还敢住在这儿。不是搬走了十多户吗,都是家里有女儿的。”
穆夏听得头疼,怎么现在案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但这些人的话让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再看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道:“云意,你之后就跟着我们,尽量不要分……云意?”
他身后只有任焕和一群还在探头探脑围观的人,哪有姜云意的踪影。
“云意!”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猛地攥住,穆夏不敢去想最糟糕的那个可能,只能高声喊着,希望姜云意只是被人群挤到了别处。
沈麒生和赵丞章也立刻发现了,四周都没有姜云意的踪迹。沈麒生几步攀着拱桥的围栏,站到桥头的高处四下扫视:“云意!姜云意!”
没有人回应他们,人群里也并没有姜云意的身影。穆夏挤进人群里,吼道:“散开!都散开!”
人群被挤得东倒西歪,有人大声抱怨:“别挤了!”
先前那老人对着沈麒生指指点点:“看吧,不信邪,又有人失踪了。月蚀镇又要不安宁了。”
穆夏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很快人群都被撞得散开,热闹没什么好看的了,好些人陆续离去。然而姜云意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沈麒生、赵丞章和任焕到附近的小巷子里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找到。穆夏甚至沿着河岸走了两遍,也一无所获。
四个人气喘吁吁在桥头会合,穆夏紧紧攥住腰间的枪,道:“回穆宅。”
先前还不想打草惊蛇,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个人回到穆宅,正撞见穆同笙出门。穆夏正要冲上去,被沈麒生一把拉住:“你暂时还不能和他闹翻,我去。”
穆夏转头对任焕道:“你找人把穆家大大小小的门都守住,别让人进出,赵局长,你过去看看车里有没有人。”
沈麒生正和穆同笙交谈,赵丞章慌张张跑到等候在一旁的汽车边,探头探脑往里看。
“姜云意不一定在穆家。”任焕十分镇定,“刚才在街上四通八达,绑人的人没必要大费周章把她带回穆家,我们可是经常出入这里。”
穆夏也知道可能性很小,只是不敢冒万分之一的险。
“我知道,但大街上找过了,哪儿都没有。穆家又是嫌疑最大的,我不能放过一丝可能性。而且这么做了,也正好可以借机在穆宅里找找证据。”
“那好吧,我去安排人。”任焕趁众人不注意进了穆家大门。那边,沈麒生和穆同笙还在针锋相对。
“这就奇怪了,姜小姐是和你们一起出的门,人不见了,你们怎么倒问起我来?兴许是昨天晚上她爹妈催着她嫁人,她不肯,又像上回一样悄悄跑进城里去了。”穆同笙说到这儿一顿,肥厚油腻的嘴唇咧开,在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啊,我忘了,她爹妈是死了吧。保不准姜小姐伤心过度也跟着投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