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本落雁少主真在那剑会上输得一败涂地也是难看,自己丢人又给落雁丢人,实在是不好。”
萧无序越想头越大,啧道:“干脆我还是再解释一遍算了,毕竟……”
说到此,她话头顿时一止,正欲糊弄过去,对面却似算准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问道:“你做了什么?”
萧无序干笑道:“你这话问的,我能做什么……”声音明显一弱,比平日不知多了多少破绽。
纵使隔了层笠纱,萧无序也不敢去看他,只是愣愣盯着桌面跳跃的烛火。
而伍味子也不急着问,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等萧无序快坐不下去了,他的声音才轻轻响起。
“你不都说了,让我来这霜天剑会看着几分,可若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其实也没怎么。”萧无序本想去够那茶杯的,听闻此言,手在桌上软趴趴一摊,指尖微动,“就是,落雁少主那事儿,我……”
萧无序吞吞吐吐,说也说不清楚,不过伍味子却是什么都明白了,他道:“你在暗中提点萧寓安。”
许是灯点得亮的缘故,这间屋子比她那一间要更暖和,却让本就不怎么清醒的萧无序染上了几分困色,而伍味子的声音竟是随着那烛火摇曳起来,她也听不清对面究竟是何情绪。
他既已猜出,萧无序也只得实话实说道:“毕竟一直顶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仅凭我自己,可也查不出什么,万一真正的落雁少主还活着呢?那就更不能……”
伍味子又道:“你就不怕受牵连?”
萧无序回道:“怕啊,可谎言迟早有败露的那一天,与其一骗到底,还不如想办法弥补一二。”
伍味子似在想着什么,萧无序眼帘一抬又一搭,双手贴着那茶杯,补充道:“再说了,早提点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连累你了,毕竟你我是后来才……”
说着,萧无序竟是有几分难为情,也有些担心这家伙会怪她不经商量便私自做主。
外面的滚雨和惊雷依旧,不过萧无序耳力一向不错,此刻便清晰地听到伍味子笑了一声,低声道:“那又如何……”
萧无序一惊,抬首凝视着他,对面笑意滞了一瞬,随即又是一笑,道:“我是想问,萧寓安那边,现在又是如何的?”
“毫无消息!”一提到此,萧无序可就炸了,“我来来去去折腾了这么些时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毫不知情一般!”
“而且啊,霜天剑会,雷打不动,落雁话可早就放出去了!”萧无序挠着头,酝酿一阵,还是放弃了,只是叹道,“临阵变卦,哎呀……也实在是不像话啊!”
伍味子平静地听她说完,回道:“所以你现在依然是落雁少主。”
“是啊,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落雁少主并没有失踪,反而还好好地去参加剑会了,而且……”
说到此,萧无序脑袋都清醒不少,哈哈一笑道:“背后那人看到我这个冒牌货装得好好的,没准儿一着急还会露出什么马脚。既如此,那本少主就继续陪他好好玩玩儿吧!”
说着,萧无序抬起胳膊朝桌上一趴,又把那蜡烛挪远了些,这才透过笠纱注视着眼前之人,她道:“所以啊,快快,趁现在,我的好雇主大人呐,赶紧再指点指点我啊!诶啊啊……”
说到最后,窗外又是忽地一闪,那森然的闪电虽然渗不进这暖光满室的房间,可那炸雷仍是我行我素。
该怎么炸就这么炸,嗡嗡嗡的,还摸不透何时会炸,经常是冷不丁地落下,劈得萧无序直哆嗦。
伍味子味子盯着她瞧了一瞬,也瞧出了几分不对劲儿,不过也终究是瞧不真切,只是道:“剑法又岂是在几天之内就能改变的,况且还是落雁剑法,多说无益。”
“而那落雁少主之前自己抛了剑,你用霜月和‘净’也不碍事,只需注意收敛收敛芜茔的招式。”
“那是当然!”如此应着,萧无序把那凳子搬近了些,又重新往桌上一趴,“得令!”
伍味子又道:“除此之外……你能喝酒吗?”
萧无序却听得有些懵,回道:“啊,何意,还喝酒呢?不行,我现在心情不怎么样,也不太清醒,雇主大人您还是自己喝吧。”
伍味子却是道:“霜天剑会天下闻名,无数人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远远一睹这盛会。而有资格参加的,无一不是从众多名门望族中精挑细选出的骄子。”
萧无序似也听出了别的意思,追问道:“然后呢?”
伍味子解释道:“这其中也不妨有浑水摸鱼者,试探下来,并不正面开打,反而是能拖就拖。这些人有为崭露头角吸引注意的,有受人所托损人颜面的,反正目的不一,极是难缠就是了。”
萧无序心下隐隐起了一股不妙之感,悄悄趴稳、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才继续问道:“所……所以呢?
“所以每比试一场,便要饮下一碗酒。”
“……啊?”萧无序瞠目结舌,手在桌上一拍,“这是什么规定?!”
伍味子回道:“一为壮胆。二为拼真气运转,也好把那些浑水摸鱼的直接打下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越往后,站在擂台上的人可谓是寥寥,不过个个都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厉害人物。”
萧无序嘴角微抽,再一次做好了心理准备,问他道:“所以那落雁少主一战成名……是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