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彤这才接过了勺子,慢慢吃了起来。
真的开口吃起来了,才觉得真是饿了。他们这几天为了给彭安设套,不是忙着找证人,就是思考案情,还要易容,一共也没正经吃几顿饭,觉更是没怎么睡。现下吃了热腾腾的汤水,才觉得神经有些松了下来。
纪彤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眼巴巴看着李兰溪,但是他就是不开口,慢悠悠吃糕点,还给她嘴里也塞了两块。
“糕点真的很好吃,但是我也是真的吃不下了。”为了以示真诚,纪彤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果然传来很敦实的啪啪响声。
李兰溪这才笑着停了手,不再继续投喂了,结了账拉着她往街上走去。
纪彤乖巧地给他牵着,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她便先转入巷子拐角,立刻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法子?”
李兰溪很少见到她这么按捺不住的样子,有些觉得好玩,但是也不想惹她着急,还是道:“其实要找到何必的居所,不算难,你还记得那雪雕么?它们认路的本事是一绝,只要我们跟云月心借,她一定会同意的。”
纪彤也知道云月心夫妇和何必先生的关系很好,“但是,我们擅自去人家的家,恐怕不受欢迎,难以让他对我们坦诚。”
李兰溪转头看她,伏低身子:“那便要靠我卖一卖这张老脸了。”
“你认识何必?”纪彤奇道,“可是上次在那鬼庄,怎么没听你说?”
李兰溪晃了晃脑袋:“我不认识,但是我跟绣衣楼主倒是有几分交情。”
纪彤对绣衣楼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他们泄露钱枢的消息,因此心下有些忌惮,“此楼看钱办事,恐怕不牢靠。”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知道他们的楼主绝不是那样的人,上回钱家的事情,大概是有些误会。”李兰溪道。
纪彤听他这么说,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是也愿意相信他,便道:“可是绣衣楼主和何必又有什么关系?”
李兰溪便解释给她听,“当日何必为了给妻子治病,曾经去问过绣衣楼一个问题。但是绣衣楼主看他痴心一片,便没有收他银子,因此他欠下那楼主一个人情。可是绣衣楼主又恰好欠我一个人情,于是我便决定请他出面,让何必跟你谈一谈。”
纪彤听他人情来,人情去,曲里拐弯说了一通,眼睛眨啊眨,又看着自己不说话,一副我厉害吧,快来夸我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又感激,又好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注视他的眼睛,故意问:“原来如此,真是好大的一笔人情债啊,那我岂不是欠了你一个更大的人情?”
李兰溪大力地点了点头,道:“那是,你欠我的可多了去了。”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那个小本子,当场写了一个大大的正字,“这一个便能抵五次了,我可是不会手软的。”
纪彤忍不住笑倒在他肩膀上,李兰溪这才满意地搂住她,说:“这样才对,有天大的事情,我们也能一步步解决的。”
“嗯。”纪彤在他怀里应了一声,知道他是刻意逗笑自己。自从知道这案子和父母被杀有关,她的心就一直悬着,算了又算,但是还是算不到幕后的人的身份,甚至连对方的动机也不清楚,难免焦躁不安。
李兰溪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抱着小孩子一般,在怀里晃了一晃:”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只是在此之前,你要先照顾好自己,若是你一直这么紧绷着,反倒不容易看出那些蛛丝马迹。”
纪彤点点头,反正此处人不多,便安心靠在他怀里。她双手环住李兰溪的腰,感觉他身上的热度透过布料慢慢传递到自己的身上,心里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站直了身体,问:“那我们去找何必要易容么?”
“不必。他并非官府里的人,又一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会介入这些俗务。”李兰溪停顿了片刻,看着她实话实说,“只是他会不会愿意帮我们,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纪彤道:“但是他上次却出面参与了名捕司的考核。”
李兰溪道:“这点我也觉得很稀奇,或许他也是为了还他们的人情吧。我听云月心说过,他当年为了给妻子治病,可是请了不少人帮忙。”
纪彤思忖了片刻,说:“这位何必先生还真是痴心,好在他妻子终是好了起来。”
李兰溪不知想到了什么,念叨了两句。纪彤听得不怎么清楚,大概是什么痴心人、死脑筋、麻烦麻烦之类的,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