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睿一人要给两个人输送真气,独木难支,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直至元气耗尽,终于是倒了下去。
整个冰窖里最后一点生气也消失了。
又过了约一柱香的功夫——
有人举着烛台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确定三人确实无声无息了,才走近了:“这三只小老鼠还真是顽强啊。不过啊,也怪不着我们,冰窖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啊。算你们倒霉咯。”
他借着烛火的光,打量着几人,见一人面容发黄,身材瘦弱,有些嫌弃:“这怕是得了肺痨吧,恐怕除了心,其他也要不得了。”
又看了看那昏死在那肺痨鬼旁边的人:“这个皮肤倒是挺白的,养的也好,就是太胖了,油脂太高,那些贵人恐怕是要嫌弃的。”
终于等看到那第三个人,这人的目光里才透露了点欣慰,满意地一笑:“这个还错,刚刚看着还是会功夫的。”捏了捏严睿的胳膊,“果然够结实,都是精肉,可以卖个好价钱。”
话刚说完,他的笑容便僵住了,想动也动不了了。
那精悍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眸光冷似寒星:“不结实怎么抓住你!”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将他的手腕扣住反拧在背后。
这时候,另外两个人也站了起来,那个胖子还好整以暇掸掸自己身上的尘土,拿帕子擦了擦沾上了冰碴子的头发。
这人目瞪口呆:“你们?不对,你们刚刚明明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了多久了。”
季筠哈哈一笑,拍了拍严睿的胳膊:“是我们这位严兄弟刚刚趁着输真气的时候,教了我们闭气功夫,如果我们不是奄奄一息,怎么能见到你这位背后的屠夫呢?”
其实眼前这人一身锦袍,腰挂玉带,看似气质倒是不俗,结果季筠偏偏叫人家屠夫,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这人刚刚骂他胖子。
这人显然被气得不轻,但是嘴却还是很硬:“你们抓住了我又怎样,我一会没回去,我家主人就要派人来了。”
季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阁下连屠夫都算不上啊,只是个小小的马前卒啊。那就说不好是你家主人的人先来,还是你先去见阎罗王咯。”
他刚说完,严睿便十分配合地拿着宝剑在此人身上比划,似乎在想着从哪里下去比较顺手。
这人此时是真的慌了,刚刚装出来的架子也垮了:“你们想杀我?不会的,你们不敢,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出路在哪里,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冰窖?难道你们想死在这里?”
却无人答他。
纪彤看了他一会,终于回了一句:“不管你们家主人是谁,我要你现在就把他叫来。”
这人立刻道:“那怎么行,不行的,他若是来了,我,我以后也活不了了。”
“可是他若不来,你现在就得死了!”
严睿话音刚落,一阵剑光闪过,这人身上的外袍内袍俱备划破,身上也已经多了七八十道口子,但是都只是皮肉之伤,瞬间寒冷和疼痛一齐袭来,双重意义上的刺骨,犹如酷刑加身。
眼见严睿手微微一动,似是还要动手,这人只得连连求饶:“好好好,我说我说。”
纪彤道:“你既然来查看冰窖的情况,一定有暗号能让你的主人知道这里顺利与否。现在告诉他一切如你们所料,让你的主人一个人来。”
这人没想到此人居然猜到了他们的布置,没了办法,指了指黑暗中的某处:“那里有个冰铃,敲击三长一短,便是安全。主人听到便会赶来。”
等季筠敲完了暗号,纪彤好整以暇席地而坐。道:“等候反正也是无事,那你便说说,刚刚要告诉我们的事。”
“刚刚,什么?”这人一脸茫然。
纪彤便耐心提醒他:“比如,出路在何处,你们为何要建这样一个冰窖。而你又是谁?”
这人现在便是鱼在砧板上,且刚刚他已经出卖了主人,此时便不再抵抗,一五一十地招了:“我是城中鲜脆居的后厨掌柜,名叫张安。”
严睿道:“我来的路上见到了这家食肆,生意很好,排队的人很多。所以你们便是拿这些给人做菜吃么?”他指了指周围的冰窖,心中一阵恶心,若是那些排队的人知道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说不准要吐成什么样子。
这张掌柜立刻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当然不可能了,这些都是精贵的东西,普通人哪里能吃的上!再说我们也弄不着这么多食材啊。”
听他将这种屠人为食的做法说的如此自然,如此高贵,几人都有种荒谬至极的感觉。
纪彤道:“那你们会将这些脏器做给什么人吃?那些人可知道这东西的来源?”
张掌柜摇摇头:“这倒是没有明说,对外只是说是新鲜的舶来食材。但是这些贵人多少也猜到些,不过他们也不在意,只要能起作用,来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季筠道:“要起什么作用?”
张掌柜大概感觉到了三人的目光不善,只得嗫嚅道:“以形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