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气宇轩昂,笑容可掬,正是钱家大女婿,郭玮。
“相公?你不是应该去应酬了么?怎么会……”
“他若不这样说,又要如何躲开这杀妻的嫌疑呢?”
郭玮闻言却是一脸被冤枉的模样,瞪着指责他的程渐道:“谁说我要杀妻?”
此话说完,他居然十分自然地走到钱琅的床边,坐了下来,还主动拉住她的手,道:“我只不过是要琅儿提高警惕,而且她最近常做噩梦,我想了许多法子都不管用,这才想到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若是真的让她看到黑衣人来杀她,又得以脱险,便能真正不再疑神疑鬼,可以好好安睡了。”
程渐言简意赅:“诡辩之词!”
纪彤也没想到此人的心气如此强大,当场人赃并获,居然还能扯出这样一套说辞,可是她也并不着急,轻轻一扳屏风后的金制烛台,一道暗门便露了出来。
“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中途从宴席溜走,还特地换了夜行衣,从这机关暗道来到自己房间?”纪彤这才施施然看向郭玮,“想必上次的袭击,你也是利用这宅邸内的机关,自己布置的吧?”
钱琅前面已经越听越心惊,看到那暗门更是不可置信,但是郭玮却将她的手攥的很紧,让她不觉痛呼出声。
郭玮却仿佛并没有听见,反倒是凶狠地瞪着前方的纪彤和程渐,仿佛心里极度恨恶他们。
程渐并不怕这样的目光,厉声道:“你三番两次设下机关,要谋夺我姐姐性命,还有什么话可说!”
郭玮眼见一计不成,便转头看向了钱琅,诚挚地看着她,切切道:“琅儿,他们都不相信我,你不一样,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感情这么好,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不对?我爱你宠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我真的只是想要釜底抽薪,帮你摆脱梦魇啊!”
钱琅看着丈夫的眼睛,一时间心头涌动着万千思绪,二人少年夫妻,多年恩爱,那些缱绻时光都不是假的,他真的会伤害自己么?还是这只是一场误会?
程渐看到她沉默着不说话,面色变换,犹豫不决,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怀里的证据拿了出来:“姐姐,你看看这些再决定吧。”
钱琅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张画像和一张房屋的地契。
“这是郭玮在外头置办的宅子,而且他在外头早已有了家室,还育有一子一女,如今都已经五六岁了,画中便是。”
此话无疑晴天霹雳,钱琅瞬间觉得手里的两张轻飘飘的纸张犹如千金之坠。
“娘子,你别听他们胡说!”郭玮没想到程渐居然短短几日就将自己在背后的布局戳穿了,慌乱下口不择言道,“其实我跟这女子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延续香火,你也知道我是郭家的独苗,这么多年来,你身体不好怀不上孩子,可是我太爱你了,怎么也不忍心跟你分开,只得想了这么个法子。”
钱琅喃喃道:“是么?”她看了着画像里的女子,算不上很漂亮,但是她却幸福地搂着自己的孩子,三张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笑容,“她知道你成婚了么?”
郭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只得道:“知道。”
“知道你成婚了,还愿意没名分地跟着你,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想必她也很爱你。所以你那些跟我说要出去应酬,不能在家里吃饭的日子,是不是多数都去陪他们了?”
郭玮一时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和不是似乎都不对,钱琅也没有继续问,她心中已然是冰雪一片。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父亲的遗嘱,父亲不愿意让她跟郭玮继续过下去,甚至特意写在了继承条件里,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所以,你之所以没有跟我和离,只不过是为了我们钱家的财产。后来知道父亲的遗嘱,担心我若跟你和离,你一文钱也分不到,这才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现在就杀了我,对不对!”钱琅越说心里越是清明,一股脑将心中的怨愤吐了出来。
“我从未想要杀你,不过是希望借由此次遇险,让你更加信赖我,不会跟我和离罢了。琅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郭玮还在喋喋不休,嘴巴不断张合,但是钱琅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人对她向来百依百顺,也最会说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便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半个时辰后,郭玮被当地捕快以蓄意杀人之罪名带往县衙牢房关押,择日候审。
这隐藏在钱宅中的暗鬼终于被揪出来了一只。
但纪彤、程渐和陆书行三人却并没有停下来。
只因他们由那暗门进入探查后,才发现这门后暗道居然分支极多,这偌大的星铢山庄究竟还暗藏了多少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