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姜远晏被损友一番取笑,心中更烦乱,虽然也闹不清到底在烦乱些什么,但就是觉着心里不痛快,眼前斗鸡也失了兴致,一下站起身来。
“你长三只眼了,还能看出个魂没来。”
“嗐,别不承认啊,咱们可都看得出来,你这眼睛都走神到不知哪里去了,”贺五勾肩搭背一搂他肩膀,“要不然,你这是到年纪了,憋得?”
几个人胡说八道荤话说惯了,贺五简直是张口就来,若往常,姜远晏也跟着笑闹了,这会儿却总是提不起劲来,“不斗了,走,酒楼喝酒去。”
这两天了,他这心都不得劲,做什么提不起精神,不如醉一场。
贺水、杨森本就是玩性子,没那细腻心思,一听姜远晏提议,杨森马上道:“听说庆丰酒坊年底新进了一批好酒,又醇又烈,叫人去买上两坛来,咱们再寻个酒楼,叫上几个好菜,好酒好菜地吃一顿。”
“去,去,走着,”贺水扇子往腰间一别,吩咐下人把三人方才挑出来的斗鸡送回鸡舍,备上马车。
他们现在是在贺家东城门外一个庄子里,确切来说是贺母陪嫁庄子,后被贺水要了去专门斗鸡养鸟的所在。贺母是商户,贺水是嫡幼子,上有长兄二兄顶门立户,从小嘴甜会讨长辈欢心,其祖母疼这小孙子的很,养成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杨森则是没长读书的那根筋,怎么也读不会,到现在看到字就眼晕,家中多是武将,很有把子力气,练得些功夫,姜远晏就从他这学了些防身招式。
按照杨森家中打算,待能打点到关系,就让他进兵营。可他天生不受拘束,更向往江湖,前年偷跑过一回,被家里捉回来好一顿打,如今身边还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防他偷跑。
总之,三人同住延福坊,从小就是玩到一处的不学无术小团体,只要三人不主动惹事,安全是没有问题。便是遇到事,姜远晏奉行惹不起的赶紧躲,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背后套麻袋暗算回来,其他两个皆被他同化。
眼下,三个纨绔子带了随从护卫坐着马车回了城,直奔西市庆丰酒坊。之所以没让下人去酒楼买了菜在庄子里吃喝,也是三人这一次过来庄子上已经两三日,又到年底,是时候回家一趟了,不然怕家人来逮。
而且,冬日里天冷,饭菜就得趁热乎吃,从城里酒楼做好带到庄子上都冷了,味道大打折扣,这对于好吃的贺水来说,不能忍。
贺水庄子上倒也有特意寻的厨子,但接连吃了两日,贺水也吃腻了,换言之,贺水乃吃货。
三人打算的很好,没想到才进城门,就跟一行人撞到一起,或者说,是被对方骑马冲撞过来,幸好车夫及时往右边猛拐,才没跟对方撞在一起。
但,此时正值年关,往来城门买卖的百姓众多,他们的马车厢在甩力下撞到一个农户挑的扁担上,对方身形不稳,挑的筐一下歪斜落地,里面东西洒落一地。
这还不止,前头的马蹄子差点踩到一个小女娃身上,亏得小女娃旁边的妇人眼疾手快将孩子拉开,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马蹄声夹杂着路人惊呼声,马车内被猛地转弯甩的七晕八素的姜远晏三个才定下身形,忙拉开帘子,探身出去问,“怎么回事?”
才问完,就被灰尘扑了一脸,旁边有人高呼着,“速度快点,晚了那狐狸跑了,今日就跑空了。”
“对,都让开,让开,别挡道,”说着,马鞭打了个呼啸声。
就见有几个身穿华服的男子,随着前面已经过去身穿华丽披风的人,骑马快速从旁边过去,后面骑马还跟了一行随从。
杨森和姜远晏看到里面有几张或认识或见过的面孔,其中一个则是前些天在街上遇到跟吴仁几人起过冲突的杨六。
前面,马车夫抓着缰绳惊魂未定,听到公子问询,下意识回道:“公子,有人纵马,小的差点躲避不及,不知是不是伤到人了?”
车夫是贺家的,贺水一听,心就提了起来,赶紧跳下车,姜远晏和杨森紧随其后,随从护卫也围了过来。
三人便看到旁边被撞落的农家筐子,哇哇大哭被妇人搂着的女童……惊了一瞬,赶忙带着下人过去查看。
女童受了惊吓,翻倒掉落筐子里是采买的年货,有损坏有弄脏了的,幸好,无人伤到。
他们查问时,旁边围观百姓也七嘴八舌议论着。
“吓死人了,差一点就撞到人了。”
“这车夫怎么驾车的,也不仔细看着点。”
“不是,这马车是为了躲那边骑马的那些人,你没看到那些骑马的人多横冲直撞,我看着那边有个抱兔笼子的汉子没及时让开,还被抽了一鞭子,这些人当街纵马,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