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左右阿宁还不算太大,也不差这半月一月的。阿宁本不想出门,倒是省了她再提这事了。
肖氏没再提,姜沅宁也没当回事,加上精神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要筹划的事情上,第二天也没留意肖氏是不是自己往西市去了。
姜家虽然门楣不高,亲戚不多,但人情往来也是不少,尤其姜父虽是文人,为人却舒朗仗义,交友广泛,年前最后几天,肖氏忙了个快脚不沾地。
姜沅宁到了议亲年纪,肖氏本想带她学习下如何打理人情往来,可见她这几天了一直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人也不爱动弹,担心她身体不好,哪里还顾得上学习不学习。
本要叫郎中来给她看看,却被她拒绝,“阿娘,我没事,只是这几天晚上睡眠不大好,可能是快要来月事了。”
姜沅宁才来了一次月事,如今还不大规律,是以寻了这个借口。
“那不若晚上睡前,我叫人给你熬些安神汤喝?”
“不用阿娘,我不喝那个,”姜沅宁忙拒绝,喝了安神汤,就影响她的打算了,“是药三分毒,汤药还是少喝吧。”
肖氏失笑,“我说的这安神汤只放些百合,算不得汤药,阿宁听话,喝点对睡眠好。”
姜沅宁知道阿娘说的就是食疗,也喝过的,想拒绝,可对着关心担心自己的肖氏,只能答应,这时又有管事来寻肖氏,她忙道,“我没什么事的,阿娘快去忙吧。”
肖氏起身,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她一眼,姜沅宁忙露出个笑容来。
还没到跟家人讲出时,她还是想让家里人多宽快几天,毕竟等她讲出那些话后,今年这个年都要过不舒心了。
她心里默默地叹息一声。
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除夕上午是祭祖时,姜氏一族男丁们届时也将会齐聚姜侍郎府上的祠堂中祭拜先祖。
姜氏一族祠堂在一直在姜侍郎府,或者说自姜执入仕,携其父母并族亲来到京城,其住所修建的祠堂便成为了京城姜氏一族供奉祖先牌位、祭祀、商议族中要事等所在,后成祖宅延续下去。
姜侍郎府作为所谓嫡支一脉,姜氏一族依附,族长也代代出自那边,目前姜氏族长便是姜侍郎姜松之父姜复,前已卸任工部屯田员外郎。
诚然,姜家是有读书天分在,然,代代门荫入仕也是姜侍郎府所谓嫡支延续至今的关键。
倒是渐渐分离出去的旁支,能入朝为官才是有几分真的读书本事在,但也少不了姻亲地位打点关系带来的助力因素。
姜沅宁倒是没有愤世嫉俗的想法,批判这种靠关系靠长辈能耐的门荫入仕之类,这都是时代产物,存在即有道理,就如同有人会投胎也是一种本事。换言之,自家祖父和父亲也不是纯粹是靠学识入朝为官到如今,也少不了借力关系人脉等。
她也不是觉着不平,并非真正嫡出的姜侍郎府到今天,其承用的门荫该是他们这一支真正原配嫡子,毕竟当初姜执入朝为官是多得了他那位平妻杨氏相助。她也不稀地沾这光,恨不能当初丁点儿都未沾着杨氏的好处才好呢,这般待他们要分宗时才能更利落,能更理直气壮。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家这一支从头到尾所都是得了林家舅舅那边的帮助,子嗣艰难人丁稀薄地繁衍到她与长兄这一辈。
不知不觉想远了,姜沅宁默默地拉回思绪。
她想着,除夕祭祖正好是个适用的时机节点,若再晚些时间,她怕自己要开始头秃了。
数日时间,她掉落的头发已可用绺来计量。今日午间小憩起来,枕巾上便落了好几根长发,该是这段时日用脑过度导致。
她可不想做头秃少女,自认能力浅薄,所以还是尽快集结家人力量吧。
想到这里,她转头问道铃兰,“大哥还没回来吗?”她有两天没见到大哥了。
年底,各坊市吃喝玩乐更甚平日,大哥莫不是在外面玩疯了?
公子行迹不定,多是夫人派小厮各处去寻人,铃兰也不知,“该是未回,没听说公子回府,要不婢子叫人去夫人处打探下?”
姜沅宁摆了摆手,“算了,阿娘正忙的很,”左右大哥就算爱玩也有分寸,许是又约了哪个玩伴耍玩去了。
姜远晏的确与贺五杨森两个,如往常一样看戏斗鸡、沿街瞎逛、楼中瓦肆听戏看美人,却一直心不在焉,叫贺五几个打趣了好几回,“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小娘子了?跟哥几个说说,是哪家的?要不要咱们帮你出个主意抱得美人在怀?”
“就是说,看你这魂不守舍样儿,魂儿都快被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