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间态度颇为坚定,这趟山西行她是一定要去了。
陈姿轻叹道:“倘若他不是中毒呢?”
潇君笑了一声,“不是中毒那最好,若最后他还是病逝,便也是命里该有的劫数。”
“好吧。”
陈姿挠挠脑门,答应下来。
“不过先说好,即便救不回他,你也不能怪我。”
潇君点头,“那自然。”
陈姿又道:“就我一人过去吗?”
“当然不是,我会请近云随你一同前去,他能护你周全,早前又在军营里待过,有他,便宜在平阳行事。”
军营?
这怎么还和军营扯上了干系?
陈姿不禁疑惑,“你是要我去救谁来着?”
“鲁国公,杨沣。”
“谁?”
陈姿一把弹起。
她懊恼扶额,可恶!
答应早了……
国公爷他老人家像是缺大夫的人吗?
*
陈姿本以为自己是过几日出发,尚在如何获取国公爷的信任,让她能入府为其医治这件事情上苦思。
没料想潇君会焦急如斯,翌日甚至亲自去京城请了近云,当夜就让紫檀帮她准备了三五个大包袱,衣裙钗饰,盘缠路引,还有她那些瓶瓶罐罐,一应俱全。
于第三日清早,便套马车送她出城。
动作实在是快,快到近云都还在云里雾里。
他骑马跟在马车一旁,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宋府的小厮赶马,名唤荣安。
三人出城后行了约几里地,近云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马车窗沿。
陈姿撩起帘子,探出头来,“做什么?”
近云道:“你日日在宋府,可知为何宋姑娘要我们前往平阳府?”
陈姿拿手撑着下颚,也是一脸困惑,“我哪里知啊,七娘怀疑鲁国公中了毒,要我去查查是不是真的,你说她一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怎会知晓远在山西的事呢?”
“虽说很奇怪,不知怎得我就是想信她,去看看也没什么要紧的,万一是真的呢?那我们可救了曾不可一世的鲁国公,若不是真的,咱们就当是去游玩。”
近云望向远处群山层叠,忽深深叹息,“我们家爷离行前也吩咐我派人去鲁国公府盯梢......你说他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辛秘?”
陈姿白他一眼,“这样浅显之事,你今日才发觉吗?”
说着干脆将碍事的车窗帘子挽起,又听近云道:“此前我还以为他们对彼此有意,能成就一桩好姻缘,现在来看,遑论宋姑娘,我们家爷都要没这个心思了。”
陈姿眉梢微动,眼眸都明亮许多,“现在来看?难道从前他有这个心思?”
近云“咳”了一声,“我总觉得有。”
“展开说说?”
说起此事,近云恰如打开话匣子,嘴里如同倒豆子一样,那是挡都挡不住,三五句将陆砚怎么在五回山马不停蹄英雄救美的事迹道出,还着重渲染当时大雪纷飞之景,侧面描写了男角的情义之深。
引得陈姿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有此大才,不去说书实在可惜。”
近云:“......”
“不过呢。”陈姿却顺着他的话往下道:“话本上的许多佳偶盖因一见钟情,有时候情义一词是很难言说的,只可意会。若他们真能修成正果,那也不失为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近云忽然问:“你常看话本吗?”
陈姿一怔,“不常看,近来跟着七娘才看了一些,你问这干嘛?”
近云却神秘一笑,“你可曾听过雾隐灯?”
陈姿只觉他这笑意不明,有些骇人,“什么雾隐灯?”
却听在前头赶马的荣安悠悠传来一道暗藏激动的声音。
“我知道!我极爱看她所著的《雾隐记》,写山寨女匪与县衙典史间啼笑皆非的侠义故事,可谓是荡气回肠,扣人心弦!不过新出的一回“霄华追凶落悬崖,典史泪洒七星山”我不是很喜欢,冷面典史泪洒当场,这个情节不怎么贴切人物。”
说完见后边二人皆愣在当场,荣安挠挠后脑勺,笑着解释道:“我略认得几个字,平日消遣也不过是看看话本。”
近云回神,立即大笑道:“这位兄台真是好兴致好眼光啊,我恰与雾隐灯认得,你觉着她若新写一个少年将军与书坊女东家荡气回肠的情爱故事,可有看头?”
“名字我都为她想好了,就叫《逢君记》,如何?”
陆逢屿,宋潇君。
这名字太绝了!
他自认十分可行。
但荣安可不敢搭腔,编排自家主子,普天之下,舍近云外还能有谁?
陈姿瞠目结舌,好半晌才问出一句:“近云,你们家爷是不是没揍过你?”
近云瞬间收敛笑容。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