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定安侯带着江溯舟前往西境。
“就送到这吧。”江溯舟翻身上马,看着恨不得千里相送的南昭,满眼无奈。
定安侯握缰绳的手紧了又紧,数不清第几次在心里劝自己不能动手。
江溯舟对他说:“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南昭纵使万般不舍,也只能顿足,立在城门口遥遥目送。
南知意踱步上前,戏谑道:“这是何处来的望夫石,怎的面貌有些眼熟。”
南昭现在没心情同他贫,捶了他一拳,刚转身想走,忽而想起江溯舟先前交代的事,低声说:“怎么不见楠江?”
往日里江溯舟和楠江最是交好,按理来说楠江怎么都会来送行的才对。
南知意垂眸把玩腰上的玉佩,说:“他临时有事先去了。”
“有事?”南昭不自觉皱眉,追问,“何事那么着急?”
“不知。”南知意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他没来送小侯爷,你不高兴?”
“怎么可能。”南昭说,“好奇问一嘴而已。”
南知意眉梢微扬,似是不信。
马蹄扬起的尘土回落,南昭抬手在面前挥了挥,别过脸不敢看南知意。
南知意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一世,怕是就这么点出息了。
“这域外传来的东西,名叫三息,无解。”那人将东西推到楠江面前,“虽有一些气味,但无伤大雅,只消加进酒中用酒香盖住,保准无人能察觉。”
楠江盯着那个小瓶子,唇角抿得发白。
对方以为楠江不满意,苦着脸说:“公子,这已经是我们能找最符合你要求的毒药了。银针验不出,稀少冷门,几乎没多少人认得,见血封喉,只要服下绝无活命的机会。”
“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半晌后,楠江才说,“谢谢。”
对方舒了口气,心想总算把任务完成了,笑容灿烂:“害,小事一桩,哪里值得上公子一声谢呢。只是烦请公子记住一件事,今日我们什么都没卖给你。”
“这是自然。”楠江把瓶子收进袖中,起身离开。
阴云沉沉,角落的尘土被风卷着打旋,看来不久就要下雨了。
雨珠打在地上,豆大的印子连成片,很快浇湿了街面。没带伞的行人手遮在额前,朝家中奔去。
商黎正无聊地数檐上挂着的水珠,边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偏头见是楠江回来,眉头总算舒展,他说:“小公子总算回来了,再等下去,殿下就该派人来寻咱们了。”
楠江脸上扯出一抹笑,他揉揉鼻子,说:“这不刚好吗,我们回去吧。”
“小少爷,这么大的雨,哪里回得去。”商黎抬抬下巴,示意楠江去看几步外连成一片的雨幕,“万一淋雨受寒,可不遭罪吗。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等人来接的好。”
“也是。”
楠江和商黎一同站在檐下躲雨,一个低头,一个仰头。
雨声急促,扬起的水气恍若隔开了整个世界。
商黎视线转到楠江身上,眸色深深。
楠江把自己那些画送出去换人情,不知是想要些什么。反正肯定是不愿让南知意知道的东西,否则也不会次次都不许他跟着了。
他心中担忧楠江会对南知意不利,却碍于南知意的命令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实在憋闷。
商黎闭目,无声轻叹了一口气。只能希冀楠江能念着南知意十几年来的好,别哪天就乘南知意不备,一刀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