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在外受了什么委屈尽可与我说,我替你出气。”
福全上前替南知意拍掉了衣服上的尘土,他转身欲走,忽听身后楠江问道:“哥为什么会帮叶三小姐呢?”
南知意回身看他,目光于半空相触,那些未尽之言皆在其中。
他微不可查地一顿,似是在想怎么回答才最好。
楠江静静地看他,耳垂上还有未消的红,不知是热的还是刚才恼的。
南知意眼帘微垂,暮色在他鸦羽似的睫上流转,如同流走的时间忽然显出了瑰丽的形。
“因为她有用。”言简意赅的回答。
叶晚萧前世与他是好友,也正因如此,他最是了解叶晚萧的能耐。知道她在朝堂上能发挥什么作用,知道她能给自己这方提供多大的助力。
与其说南知意是因为前世情谊助叶晚萧鱼跃龙门,不如说是因她本就有凌云才,所以前世结为好友,今生助她出池入海。
前生的贺时清欣赏这份凌云才,今生的南知意需要这份凌云才。
利益交换中又夹杂几分真心实意。
倒是和赵澄说的对上了。
楠江点点头,若有所思。
“他适合做个皇帝。”房间里,楠江抱着二毛的脑袋,听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可我不适合。”
以皇帝对先皇后的深情,以及十五年来阴阳相隔的思念和愧疚,先皇后所诞的皇子仍在,这皇位必是要给先皇后的孩子的。
哪怕他根本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二毛,”楠江把脸埋进它颈侧,喃喃说,“我好难受啊。”
他喜欢一个人,却不敢表明心迹,拖到后来发现他们之间隔了弑母之仇;他想给母亲的死求一个真相,却发现当年之事竟未留下蛛丝马迹,若非由果推因,他也不会想到这些。他父亲尚在世,他想认他,但那样做的后果他无法预料。
他怕自己承担不起。
楠江喜欢画画,所以他只会画画,因为养大他的人允许。
南知意想教楠江的东西很多,可他只想学画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了旁人。
只能怨他自己为何偏是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人。
二毛歪头,大约是想安慰他,可惜抬爪子也只能挖几下空气,无奈放弃。
悲伤流泻,四周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像面粉遇了水,搅成大团厚重的浆糊。置身其中,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喵——”细长娇软的猫叫落下,像一根针一样戳破了房间里包裹悲伤安静的泡泡。
楠江吸了吸鼻子,转过脸看到一只眼熟的白猫正蹲在不远处,好奇地看他。
他认出了这只猫是方贵妃养的那只。
楠江愣神之时,凝凝已经跳上了榻,拿脑袋拱他手背。
猫耳朵蹭过手背,有些烫,楠江不由自主地张开手心,让凝凝从手背蹭到掌心。
猫毛很软很舒服,像以前做噩梦时,宫女们安慰他的手,又像想象中母亲的手。
楠江把猫抱入怀中,心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