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低眉瞧楠江,跟在南知意身边这些年,多多少少他也觉出了一些真相。包括楠江的父母究竟是谁,也包括他母亲是谁所杀。
只是让他不懂的是,就这么让皇帝见着楠江,南知意就不怕出事吗?
沉思间,一声“恭送皇上”把商黎飘飞的思绪拉回,他领着众人跪下行礼,余光瞟见一抹明黄停在了不远处。
商黎的心骤然提起。
“皇上,皇上?”皇帝身后跟着的王贵,见他停下步子,大着胆子问,“皇上,您怎么了?”
他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只看得见一大一小两个太监。
顿时更加疑惑了。
这太监有什么好看的,皇上从小到大难道还见得少了?
皇帝自己也觉得奇怪,方才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就不知为何错不开眼了。就像沉在湖底的人,忽然感受到照来的光一样,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种感觉皇帝遇见江清月的时候也有过。
“……”皇帝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下,转开视线,说,“无事,走罢。”
商黎悄悄松了口气,提起袍摆跑进了殿内。他觉着这事需同南知意提个醒才是,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楠江望着皇帝离开的方向,眉头皱起。
错觉吗,刚刚皇帝好像是在看他……
怎么皇宫里这些个贵人遇到了,都要打量他一下,他长得很有观赏性吗?
太子城外遇刺一事很快就传开了,越王气的连摔了三套茶具。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越王胸口剧烈起伏,满面赤色,显然是气狠了,“同他们说了多少次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呢?!”
“王爷息怒。”王府管家上前劝说,“孙大人也是替王爷着急,眼看着再过三年太子就及冠了,到时王爷再想夺位可就难了。”
狮王已然老去,新的狮王虽然优秀,但在外人眼中还未完全长成,此时此刻,是最好的时机。
越王咳了两声,缓过药劲来,恨声说:“急急急,急有什么用!你看他们办的这是什么事?!太子没能杀了,反而引来刑部的追查!咳咳咳!”
说着说着,越王又咳起来,看架势似乎要把肺连同冲天的恕气一同咳出来。
管家上前给越王顺气,眼珠转了圈,低头说:“王爷,这也不能完全算作件坏事,有孙家他们吸引皇帝注意,咱们做事也能顺利许多。”
越王喘了会气,渐渐平复下来,双眉如山峦紧蹙,他说:“怕就怕皇帝顺着孙家查到本王身上,现在尚未准备万全,贸然与皇帝撕破脸,我们毫无胜算。”
管家说:“王爷放心,咱们与孙家的联络向来隐蔽,他们查不出来的。”
越王扶着椅子,闭目不语。
自孙老太爷走了,孙家剩下的都是群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现如今也没了利用价值,倒不如顺水推舟……
半晌,越王侧首对管家低语了几语。
“属下遵命。”管家躬身下去了。
越王抿了口药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