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她真的疯了！

***

卜思盖斯动了动眸子，看着卜特尼思特。

“卜特尼思特，乖女儿，快到妈妈身边来。”

“妈妈会保护你的。”

“快过来。”

她只有面对卜特尼思特的时候，眼睛里才有情绪，整个人才看起来像个人。

可是卜特尼思特却不敢过去。

她和村民一样，在害怕、担心。

她害怕的是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担心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会那么做，让这么多人，全部死在这里。

……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卜特尼思特小的时候，最喜欢小动物了。

有一天卜思盖斯外出，去准备晚餐需要用到的食材，回来时，手里除了一同出去的篮子外，还多了个鸟窝。

卜特尼思特跑过去问她：“这是什么呀？也是今天的晚餐么？”

卜思盖斯笑着说：“当然不是啦，你看，这是小鸟。”

卜特尼思特盯着大人手心里的鸟窝。

里面确实有一只小鸟。

小小的，秃秃的，看样子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

卜思盖斯说：“妈妈回来的时候在树下捡到的，应该是大风把鸟窝吹下来了。”

卜特尼思特看着那只可怜的小鸟，抬头问大人：“妈妈我能养它么？”

“当然啦。”卜思盖斯笑着说，“小鸟可是植物最好的伙伴呢。”

小鸟可是植物最好的伙伴呢……

“呃——”卜特尼思特忽然觉得自己呼吸苦难，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很难受。

她两手撑在地上，大口呼吸，却怎么都呼吸不到需要的氧气。就像在梦里，你梦见你自己缓慢沉入水底，虽然知道这是梦，但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手指逐渐收紧，带着几抹血迹。下一秒，无数绿色的藤蔓从卜特尼思特背上伸出来。

周围躁动的村民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卜特尼思特变回“神明”。

“神明！”

人群中忽然有人指着卜特尼思特说。

大家看见卜特尼思特最后的样子，和记忆中的神明一模一样，纷纷跪下来，虔诚祈祷。

“神明出现了！”

“神明真的存在！”

“神明请保佑我们！”

……

卜特尼思特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现在意识是清醒的。

……这是怎么回事？

“卜特尼思特！”

俞白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来。

卜特尼思特回头看他。

“要想出去，就必须杀死她！”

杀死卜思盖斯，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恙，才能瓦解幻境，回到现实。

可是……

卜特尼思特转回头，望着眼前的大人。

可是她是妈妈啊……

……不、不是的。

忽然有另一道声音在卜特尼思特脑海中响起来。

她不是妈妈，她不是！

妈妈早就死了。

卜特尼思特头痛欲裂。

她不停拍打着头，那些声音也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嗡——”一声，周遭所有声音都不见了。她眼前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回事？

卜特尼思特望着周遭，疑惑不解。

“卜特尼思特！”

“谁？”

她望了一圈周围，却什么人都没看见。

“谁在喊我的名字？”

“卜特尼思特！”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喊我？”

忽然，耳中又鸣了一阵。

“卜特尼思特！”

那个熟悉的嗓音又出现了，周遭的嘈杂声也争先恐后钻进她耳朵里。

她回到了现实。

眼前从模糊逐渐变清晰，她动了动泛白的眸子。

“卜特尼思特！”

是奥缇斯特的声音！

奥缇斯特——

周遭的墙壁已经出现了几条裂缝，有些脆弱的地方，墙皮已经剥落，露出无数根细小的白色根茎。

头顶时不时落下来很多粉尘——

这里马上就要塌陷了！

人群慌乱无助，他们逃离不了这里，只能埋于此地。可是这里有神明，就算希望再渺茫，神明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

于是他们再次跪求神明，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神明您一定要保佑我们啊！”

“神明您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啊！”

“神明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

……

阿奇沃乐趁人群慌乱，猫着腰，捡起了地上某一位村民丢掉的斧子。他回到俞白身边，把斧子递给他……身边的灵瞳。

“你战斗力强，你上！”

“我不上。”灵瞳说。

阿奇沃乐一脸仿佛见了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灵瞳一脸正经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上。”

“你不上谁上？”阿奇沃乐瞄了俞白一眼，“他？”

阿奇沃乐说：“你不怕他被那个怪物扯断啊？”

俞白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阿奇沃乐，伸手薅走他手里的斧头。

阿奇沃乐回过神，一脸震惊：“不是你真上啊？我开玩笑的，你别不要命啊！”

俞白：“我不上。”

“那你拿斧头干嘛？”

俞白说：“我在想，既然卜思盖斯已经死了，那么她会把自己的血藏在哪里？”他说着上下扫了一眼卜思盖斯，“会不会也在胸口？”

“会。”灵瞳说。

“你这么肯定？”

灵瞳点了点头，偏头看着卜思盖斯说：“你们看她脖子上，正好也挂着项链，我猜两条项链应该是同一时候做的，既然卜特尼思特的项链能被打碎，她的是不是也可以？”

俞白：“不管是不是，先试试看。”

“试着打碎项链！”

阿奇沃乐：“你们想怎么打碎？”

灵瞳看着俞白手里的斧头说：“就用这把斧头。”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前面。

不过不是卜思盖斯，而是卜特尼思特。

灵瞳看着卜特尼思特说：“不过需要卜特尼思特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