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劳内麻木地接受折磨。
他的身边有四个人,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甚至超乎普通人的想象。
德布劳内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站在这里听他们讨论牛顿……这说不定是一种幸运。
到底是怎样的命运才能凑齐这四个人?这不同寻常的经历,还有不同寻常的性格。
还有,自己为啥还跟他们一块儿走?
哦对,雅克说他今天晚上做饭来着。
……
“我们绝对可以用‘传奇’来形容牛顿先生,虽然这个艾萨克·牛顿不是英国皇家学会会长,没有提出牛顿运动定律,也没有证明广义二项式定理,还没有研究微积分,但是我仍然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他不是根克人,我也不是在根克见到的他,事实上,我已经有点儿忘记了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但他是弗拉芒人,他说荷兰语要比法语更熟练,并且他还会和我一起用法语写歌词。”
“嗯,教皇,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在帮商场发传单广告,正好给到了海盗手上,海盗,你当时应该说‘别他妈烦我了!’”
巴塞洛缪温吞地说:“可我没有这样的天赋,虽然他说的话很无聊,但是一个人来到我面前,无论他说什么,我的大脑和舌头都串联不起来——又短路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只会说,‘嗯,也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问题。’”卡特卡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有人想把鸭嘴兽卖给你,你也会说‘没有问题’的。”
巴塞洛缪没说什么话,看他脸上的表情,估计他哥哥说的没有一点毛病。
“鸭嘴兽是什么?”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雅克突然意识到,很有可能巴塞洛缪确实是一个正经海盗,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的那类型——毕竟他们的中学不怎么看重学生们的成绩——所以,他很有可能并不认识“鸭嘴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猫卡罗就知道是什么,雅克看向教皇,教皇也知道。他想。
“然后海盗看着牛顿,看着他手上的传单,‘没有问题’,牛顿把传单全都塞到他的手上,”卡特卡罗面无表情,“我又把那些传单从海盗的怀里抽出来,给牛顿,‘我们不需要这玩意儿,他说这话只是因为他的脑子容易短路,’牛顿就把传单给我塞了一张。”
“但是我确实对他很有好感,哥哥,他是个坦率的人,只不过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呢。”
“海盗,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毕竟人的生活中就是需要这样的人……能让你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雅克十分赞同这一观点,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最好能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和我过得完全不同生活,当然,住在黄金屋里的那些人就算了。”
他在社区的橄榄球比赛的场地边,也算是这种与人比较,让人感到痛快的类型,虽然雅克的学历很高,但是他的工作不算好,工资水平也不尽如人意,更多的同情来源于他的那条腿——某金属制成,质量优越,肯定比肉贵,只不过人们更倾向于肌肉组成的左腿,即使金属更贵。
人们总是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这位高中教师,有点小毛病,但是不妨碍他的教学;长得很帅,但是在女同学向他表白之后,飞快地留长了胡子,然后在那个女同学转学之后把胡子剃掉;说话神神叨叨,但不怎么在乎学生对他的恶劣态度……简直就像是一个圣人样的老师,这里是指:他似乎从来不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选择。
当然,雅克自己知道内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不在乎他们,他们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如果他们想要获得更好的未来,而选择向他求救,那他也不会视而不见,但更多的,是他只能视而不见。
这种老师总能受到欢迎,人们知道他尽力了,结果是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当他玩橄榄球的时候,别人会看着他的左腿,然后让让他,等到比赛结束,再一块儿喝点酒,聊聊他的生活,还有学生们——毕竟雅克的生活平静无波,除了这些,别人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当做下酒的话题。
“有的时候我还会看会儿足球,”有人兴致勃勃地说,“世界杯什么的,虽然没有超级碗激情,但是如果你赌了点东西,那还是挺让人揪心的。”
“我女朋友看不懂这个,其实我也有点看不懂……”
“哎呀,我教你一招,你只要在裁判吹哨子之后,对你的女朋友说,‘这个球应该越位了’,然后再问她,‘你知不知道越位是什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