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雪鸟,意外得能屈能伸。
巴卫上扬的嘴角抽了抽,虽然这小鬼的语句措辞非常礼貌,但里面的内容却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两人不愧是父子。
想当年,他以为那家伙是个铁骨铮铮,傲慢得看不起人的冰山大妖怪时,他(那家伙)也为了某些目的爽快地妥协过。意外的懂得变通。
或许回想起了当年自己还不是神使时那些肆意洒脱的经历,暂时忽略了记忆中的好友是如何呛人的巴卫自然而然地同意了雪鸟的请求。
不过,面前这个半妖小鬼身上的妖力虽然比绝大部分的大妖怪幼崽差不了多少。但怎么说呢?巴卫只要看一眼雪鸟的日轮刀就知道他把妖力用在哪里了。
这种使用方法不能说粗劣和笨拙,以刀上流动的气来看甚至可以说不错。但毕竟雪鸟是在人类世界长大的,看样子也并没有种族的传承记忆,妖力的使用方式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他并不了解真正的妖怪如何,也并不真正了解妖力的本质如何。
像他们这种天生的纯血大妖怪,一生下来就本能地开始运用妖力,第一件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之后才发展到不同的方向。以他们的眼光来看就是雪鸟少了点东西。
巴卫稍微有点看不过眼,能自己摸索到这种程度,面前这个半妖小鬼确实资质上佳,可再这样下去就是浪费他的天赋了。
“你,要不要跟我学习怎么样使用妖力?”
“?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在雪鸟看来,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等价交换的。区区一个未知父亲的熟人身份可不能放在天平的一端。
“有警惕心是很好,但别什么事都想到那方面去!”巴卫吐槽,“这种东西对于我们就像本能一样,白给我都不要。还有不是以后我都要教你了,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
“不要想太多了,只是我无聊而已!”
“哦,好的。”白送上门的好事怎么能不要呢?雪鸟答应了下来。
巴卫悄悄转头吐出一口郁气,转回来时又恢复了淡定自若的大妖怪形象,“对了,你的名字是?”
“七花雪鸟。”
“很好,那么下次不要对妖怪、阴阳师这类的人透露你的真名,名字是最短的咒。”
......
雪鸟远远地跟在鬼的身后,短短的几个小时便足以让他把巴卫所授予他的知识运用自如,即便鬼这时发现了他也只会以为他是那个妖怪罢了。
满袖脂粉的鬼春风得意地哼着小调,全然不知道今天就是自己下去的日子。最近“躲”过了鬼杀队的追捕,又见到了心仪的美人,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首先要公布的情报是,这只鬼在变成鬼之前拥有传说中的阴阳眼,用道上的话来讲是一个与彼岸有缘的人。所有他才能看见妖怪,也能进入到妖怪的空间。
既然是传说中的存在,那必然是稀少的,除了祖上遗传的血统外,民间很少有如这只鬼般清晰的阴阳眼,也就是说在妖怪的空间他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
至少这只鬼非常自信地在妖怪花街放松了警惕,明明雪鸟就在他身后盯着它,却没得到外界一样立马清醒的反应。
雪鸟身前的空间如涟漪般波动,然后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鬼的身后。双手宛若防御般交错,弓起的腰腹有力量在凝聚,他极快地向着鬼的脖子划出一刀。
空之呼吸·四之型——天际一线。
裹挟着妖力的一刀以势如破竹的趋势向前方横扫而去。
然后,宛如星河倒悬,又宛如朝阳初诞。刀气所向之处原野昏暗的幕布被炽白的熊熊大火烧亮了一片。
不但是鬼,周围一片森白的树木也被这凛冽的刀气给击中纷纷倒了下去。
来不及逃跑的鬼映入眼帘的最后一眼是宛如白昼般的光亮。
保证鬼被杀死之后,雪鸟就不再关心它了。
只不过他看了看亮了大半的天空,又看了看手中的日轮刀,歪着小脑袋不明白它是怎么做到发光的。
临走前他最后一眼望了望远处依旧红得邪异的院落,不知怎得忽然想到了巴卫最后问他的话。
“怨恨吗?对你的父亲。”
“不,我甚至有点感谢他。”
感谢他把我带到母亲身边。
即便没有父亲,即便身处吉原,母亲与他生活的这十几年的时光,是真切地幸福着,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