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孩睁着大大的圆眼睛,黝黑的小脸蛋上,还挂着两道浅色的泪痕。
止瑜溪看着女孩说道:“她岁数太小了,应该才刚开始学□□太女殿下父兄的尸身不关她的事,一会儿殿下如果要见这些人,先别带这个孩子过去。”
侍卫答:“是。”
止瑜溪又看了看这三十几名女子,问:“这里有那个叫雅里的巫女吗?”
杜荻指了指她们中间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披着肥大的五色织锦,看不出身形,中等个头。脖子上戴了一个很宽的银项圈,圆鼓鼓的稚嫩脸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止瑜溪说:“这件事我已经跟殿下详细说过,等我们的事情解决。殿下会做主帮你查清真相。若真是她害死你弟弟,杀人偿命,她逃脱不了。”
杜荻立刻红了眼边,跪下说道:“多谢止大人。”
止瑜溪说:“起来吧。你在这里等。我去禀报殿下。”
“是。”
止瑜溪给赵贝锦回报一共抓了三十七名女子。
赵贝锦说:“先关几天,只给水。让杜荻告诉她们说出是谁用蛊虫御尸,就放走她们。”
“是。”
三天过去,这些女子不但没有一个肯说话的。
第四天清晨,侍卫来报,死了一个每天给他们提水的侍卫。
止瑜溪仔细查验了尸首,没有外伤,嘴唇皮肤发黑,七窍出血。似乎是中毒而亡。
又问过其他侍卫,大家说,这几天所有人吃喝都一样,放哨和巡夜都是正常轮替。除了他每天一早一晚给那些巫女提两次水,其他没有不同。
止瑜溪向赵贝锦禀报了此事。
赵贝锦问:“你可查到是什么毒?又是如何下毒?”
止瑜溪说:“属下刚才取血用药粉试过,应该是某种蛇毒。可是他身上并没有被蛇咬过的痕迹。那些女子这些天也从不曾放出来。”
杜荻在一旁说:“回殿下,也许不是下毒,是下蛊。蛊师下蛊需要被下蛊之人的头发、指甲、皮肤,若有血肉更好。如果这侍卫没有外伤,或许是被巫女拿到了头发。”
赵贝锦怒道:“从今日起,水也不给她们。任何人不得靠近关押她们的木笼。”
止瑜溪:“是。”
那排木笼就在土楼外空地上,没有遮蔽,白天风吹日晒,夜里蚊虫叮咬。
止瑜溪还在担心她们不吃不喝,熬不了几天。
可是,第二天夜里就下起雨。
这些女子就仰头接雨水喝。
止瑜溪还发现若有什么蝎子、蜘蛛、黑蚁这种毒虫爬过,她们不但不怕还抓起来就直接放嘴里吃掉。
看得止瑜溪直恶心。
又过了三天,赵贝锦每天都让杜荻来问一次有没有人肯承认,或者有没有人愿意说出是谁。
都没有人回答。
杜荻说:“这些巫女只听大祭司的。下蛊御尸一定也是大祭司的命令,只怕她们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她们为何这么听大祭司的?不怕我杀了她们?”
杜荻说:“她们更怕大祭司。如果违拗了大祭司的命令,她们会被砍掉小臂和小腿,成为人祭,被全山寨的人分食。尸骨会被大祭司埋入祭坛下,或者把头骨嵌入祭台。这样的话她们的魂灵就会被永生永世控制在这里。”
赵贝锦说:“可是眼下她们的大祭司已经死了。”
杜荻说:“等殿下撤兵,很快就会有新的大祭司,从她们当中被选出来。说不定她们现在已经商定了人选。能送来拜大祭司为师的,都是各寨子地位最高的家族中的女子。可如果谁违背了大祭司的命令,她的直系族人在山寨中地位会被降到最低,甚至成为其他家族的奴隶。永世不能翻身。”
赵贝锦跟止瑜溪说:“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去把这些女子捆好,带到祭台上。”
“是。”
祭台之上。三十几个女子捆成一串被拉上祭台,止瑜溪看到那个岁数最小的也在其中。她走过去借故检查绳子,推了小女孩一把,把她推到其他人身后。
寨子里的人,也纷纷围拢了过来。
赵贝锦走上祭台,跟杜荻说:“告诉她们,只要有人站出来解了我父兄尸身里的蛊,我绝不为难她们。”
杜荻重复了两遍。可是那些女子仍然不为所动。
杜荻说:“其实她们跟着大祭司学习,是听得懂大部分中原汉话的。只是故意装傻。”
赵贝锦一个一个打量着那些女子,忽然发现她们身后躲着一个小女孩,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像口中念念有词。
赵贝锦指着那个小女孩说:“把她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