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溜溜的眼睛，柔软浓密的乌发，都像极了传说中玄鸟所化女子的样子。

南涧寨寨主也发现南元熙这种与生俱来的凝聚力。

南元熙六岁时，就被送到五涧寨拜大祭司为师。一心想让她将来继任巫涧寨大巫祝，甚至兼任寨主之位。

大祭司也极爱南元熙，聪明伶俐，为人和善，看见谁都先笑，笑时的两个酒窝还有一颗虎牙，百看不厌。

而微澜这样来路不明的小孩，平日里不是闯祸就是自己去山林里玩。偶尔说几句话，都像是在预言厄运。整个寨子里都没有人喜欢她。

虽然微澜已经跟南元熙一起生活了六七个月，沫葛也会多备一份饭食，可她终究不在大祭司收徒的范围之内。

转年二月二，是每年祭祀山顶瑶池神女和祖先玄鸟化女的重要节日。

祭祀仪式一共七天，周围四个寨子的子民每人都要轮流来巫涧寨参加祭礼。

这一年满十六岁的巫女要入山带回自己的进行成年礼祭品。

满五年可出徒的，则要在祭礼献上巫舞，以展示自己作为巫女的巫力。

南元熙虽然才十三岁，比很多师妹岁数都小，但是她六岁就拜师，从去年已经祭礼中在祭台上献巫舞的巫女了。

巫女的头饰比大祭司的小很多。项圈也只能带三层，没有徒弟自然不能带银镯。身披五色织锦。黑发泼洒在身后。双手双脚涂成红色。

祭礼从第一天傍晚开始。

暮色沉重时，南元熙赤足踏上祭台。祭台架起一个极高的柴堆，火架上刻画着蛇、蝎、蜘蛛、蟾蜍、蜈蚣。围着祭台是一圈火把，火把下面是一张张人皮做的鼓。

鼓声时而劈天裂地，时而如春雨温柔而细密地滴落。

巫女们在暮色、火光、鼓声中翩翩起舞。舞姿跟随鼓声时而如狰狞恶鬼，时而温柔如水。甚至火把的照出的光影都在随着鼓声不断变化。

微澜在祭台下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只觉得魂灵跟着祖先和神明一起飞舞在半空之中。

一段颂神舞之后，南元熙取下弓箭，箭头在火把上点燃，将弓箭射到柴堆顶端，点燃整个火架。

整整七天，南元熙忙着各种祭祀仪式，连休息都是在祭台上，没有时间照顾她，微澜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看着南元熙。

第七天傍晚，全部仪式结束，南元熙被其他人从祭台上扶下来，送回竹楼休息。

南元熙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她到处找微澜。可众人都有很多事情，谁也没注意她。终于，南元熙在祭台一角，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微澜。

她把微澜抱到大祭司面前，让师父救她。

大祭司看过后说：“七八天不吃不喝，她现在还能有一口气在，也算神迹。抱走吧，她活不过两日。”

微澜却在此时睁开眼睛说：“两日，你教我巫舞。”

大祭司问：“巫舞？”

南元熙说：“她是说，如果她能活过两日，师父就教她巫舞。”

大祭司问：“你想做巫女？”

微澜气息微弱，只是说：“巫舞。”

南元熙说：“她不敢奢望师父能收她为徒，但是她想学巫舞。”

大祭司想了想，说道：“我不能收你为徒，自然不能教你。你若能活下来。我允许左护法沫葛教你巫舞。”

微澜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