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华国的律法,男子一妻多妾制度,男子若要停妻再娶视为重婚罪,重则徒刑三千里,轻则杖责五十,徒刑三年,后娶则或休弃或贬为妾室。太后是要世子公然挑衅华国律法,还是要陛下修改律例,让天下万民,多妻多子,嫡庶不分,纲常颠倒。”
“放肆。”太后怒不可歇地扫落茶杯,铃铛满地,碎片炸开,划破了纪婉卿的手背,也吓得一旁的乐宁颤抖了几下。
气氛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大殿之内无人敢动弹说话。
纪婉卿去不慌不忙道,“臣女自知冒犯,但事关华国律法根基,不敢不问。”
“纪婉卿,你真当哀家不会治罪于你吗?”太后的声音冷厉了起来,看着纪婉卿的目光沉沉甸甸。
纪婉卿朝她俯下一拜,“令太后动怒是臣女之过,臣女甘愿受罚。”
“来人!”
“母后。”皇帝淡淡地唤了一声,遏制住了怒不可歇的太后,也唤回了她的理智。
太后止住了声音,进来的太监也在皇帝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太后冷静下来后,转头看向皇帝,“此女藐视皇家威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没接话,转而道,“纪姑娘言辞直率,也是个性情中人,母后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皇帝。”太后不满他此番态度。
皇上道,“母后爱子心切,一心为乐宁这丫头考虑也无可厚非,只是华国出众之子众多,又兼之秋闱之际,各地学子明经者数不胜数,何必执意镇北侯世子。”
话到这里,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太后虽有不满,却也明白皇帝的心思,各地学子齐聚,正是施恩彰显天威之际,怎可节外生枝,坠了皇家威严。
“皇帝说的在理...”话未说完,乐宁伤心欲绝地喊了太后。
“太后!”
常宁一把将人拉住,警告地掐住了对方的手腕,朝着太后和皇帝讪讪道,“这孩子用情太重,一时失态,让太后和陛下见笑了。”
太后神色怜惜道,“你放心,日后哀家定会为你择个如意郎婿的。”
常宁母女二人闻言,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年长些还能稳得住,乐宁却是直接哭了起来。常宁长公主不愿惹得太后和皇帝生厌,便带着女儿退了下去,经过纪婉卿,目光狠厉痛恨。
纪婉卿对此目不直视,全然忽略着。
“皇帝宽厚仁慈,但皇家威严不可冒犯,镇北侯世子失礼乐宁在先,抗旨不尊在后,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既然不能成为孙女婿,又惹得乐宁伤心难过,太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太后愿意后退一步,皇帝自然也要给足面子,接话道,“这是自然的,来人传朕口谕。”
总管太监恭候在侧。
“镇北侯世子殿前失礼,冒犯尊上,赐杖责五十,贬至北境镇守蛮夷,无诏令不得回京,着其年后启程,不得延误。”
“是陛下。”太监总管退出去执行命令。
皇帝朝太后道,“如此惩罚,母后可满意?”
镇北候就一个独子,不仅被杖责更是被贬出京城,如此重罚,太后很是满意,“皇帝做主即可。”
太后看向一侧的纪婉卿道,“纪姑娘言行失矩,回去好好抄一抄女戒女德,以静心德。”
“臣女谨记太后教诲。”
“退下吧。”
“臣女告退。”
皇帝随之道,“时辰也不早了,母后早些歇息着,儿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嗯,皇帝也早些休息。”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告退。”
纪婉卿扶着受刑后的谢逸兴踉踉跄跄往宫门出走,乐宁站在不远处看着相互搀扶的两人,泪眼婆娑。
“乐宁郡主。”纪婉卿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逸兴龇咧的嘴立刻收敛了起来,面色无波地看了眼乐宁,随后跟纪婉卿道,“我们走吧。”
乐宁听见这般无视无情的话,眼泪一下子落了下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谢逸兴拉着纪婉卿不言不语地走着,对着这个设局诬陷他,又将镇北侯牵扯进皇家的纷争中的乐宁,他实在提不起半点情谊。
乐宁快步上前拦在了两人跟前,她哽咽地责备着谢逸兴,“你我也算青梅竹马长大的,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娶我,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无视羞辱我。”
“你从来不在我选项里,我们更不是青梅竹马。”谢逸兴冷笑道,“你或许忘了,在我叔伯战死,母亲逝世时,你与别人一起作弄排挤的行径,你又或许忘了是谁恶意将我母亲的衣物肆意践踏的。”
随着话落,乐宁唇色尽失,颤抖着声音道,“那、那都是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后来、后来我不都弥补你了吗?”
“你的弥补是将我弄进宫里成为皇子的伴读,你弥补是让我大姐被迫嫁入皇室,你的弥补是让我事事顺从你,取悦你。可是乐宁郡主,这些是我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