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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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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十二万石粮草足够仓羯万余官兵行军三个月,若再调万余,也可撑一个月,尔朱兰察不能不心动。

叱罗桓眉眼一挑,“月支人做生意,包你满意。”

“你要如何做?”尔朱兰察知他还有下文,月支人,滑溜得很。

叱罗桓不避讳,“将军本就知晓我们在黑市里混迹,大俞皇帝不仁义,我们也不是爱吃亏的,将军给我一日,我去去便回。”

“那便一日,我会让人跟你去。”

*

番城码头是个特别之处,特别在没什么船,也没什么壮汉,有点力气的人都在军营里。

宴白把淳安婉护在身后,带着她下了船,那卖布卖衣的客商对他们是恋恋不舍,伸直了手挥个不停,淳安婉跨上岸,回头对他挥了挥手,意思了一下,他又心满意足地鞠了个躬,方才转身回去船舱里。

“这地方冷冷清清,怪异的很。”淳安婉警惕地望着四周,码头上只有些瘦弱男子和发间藏雪的男人,似是年纪很大,又或是身体不好。

宴白找了两个抬货的,打算问一问去县侯家的路,结果还未开口,两个瘦瘦的男子便把货一扔,不知不知,摇着头,跑开了。

两人对望不语,想来只能自己摸过去。

才过酉初,人走到街上已是见着商铺寥落,不少都在闭市回家。一眼望去,主街宽达,直通南北,行人里妇孺老弱居多,衬着秋日的萧索,落叶逐风,初明的星月也显得异常寥落。

宴白紧紧拉着淳安婉,就怕围上来一群刺客不好收场。

淳安婉心有希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打不打得过……

两人携手走过街市,想寻个落脚之处,却见一扇扇直棱窗紧闭无光。

“我们再走走,看看鲁爽在哪里?”宴白试探着问淳安婉,他自己无所谓,就怕淳安婉累着。

淳安婉精神抖擞,拉着他竟加快了脚步,“番城不大,我们看着走走,定很快寻到。”

鲁爽此时在吃着晚膳,美姬给他夹着菜,却也不香。得过且过,还能怎么办?他是个保身的,有钱花便可,事情做完了便不管,如今听说顾言来找他,他也没其他办法,杀人他是还没想过,刚开始思量。

眼看着日落西山,他也想着顾言差不多该到了才是,嘴里嚼着糖心鲍,忽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城中军士多,哨就多,府兵跑了进来,“大人,顾言下船了,往相山街里去了,带着个女子。”

鲁爽手一顿,筷子扔下,砸在杯盘间,“动手,我倒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无端地诬陷,鲁爽算是尝了滋味,但不够,顾言意思是想让他多吃些。

数十府兵奔出了县侯府邸,从相山主街南北两侧围堵,宴白和淳安婉听见了这萧索街市里忽然传来的阵阵轰响,相视一眼,便知有事。

两人拐进屋宇间隙里,借着一些堆叠的杂物,箩箩框框遮蔽了身影。

府兵翻开布篷木箱一顿搜寻,渐渐靠近,刀枪敲着地面,挑开杂物,嘈杂一片,妇孺老弱不敢问言,只能躲闪让路。

昏暗之中,两人拔出利剑,对望一眼,宴白踹开了遮挡之物,挑起一个木箱,砸在了面前的两个府兵身上。

四周府兵听见响动一应冲了过来,见两人手持利剑,皆犹豫不决,索性围成了圈。

面对围堵,淳安婉一点儿不惧,与宴白背对背站着,还说起了故事,“夫君你知道吗?我幼时便被这般围堵过,彼时不能伤人,可如今,是可杀。”

说着便冲了出去,瞬息之间反手击倒了迎面而来的府兵,转身一剑刺出,再翻转一劈,她看向宴白笑道:“三个。”发丝随风扬起,纱帛勾风。

宴白惊其临危,赏其不惧,见她身姿迅捷翩跹,如仙风驭剑,便觉亡魂理应安息。

见是个难缠的,一个个披甲的官兵一哄而上,宴白出手替心尖儿上的夫人正道。一道银光于他手中翻旋盘桓,渐渐化作一抹红霓,所过之处哀嚎叠起,刀枪落地,铺开一地殷红。

就在府兵几乎都要伤全死尽的时候,骑马来了个全乎的,“主上有命,不得伤人,请广陵侯到府中一叙。”反悔真快。

宴白手中利刃滴血,啐了口气将拂到脸上的发丝吹落,“让他来见我。”

淳安婉走到他身侧,一身缎面襦裙绣着彩蝶,锦丝挂红,宴白撇下那骑马而来的府兵,不再理会,抬手擦了擦淳安婉脸上的血迹,还好,是别人的。

似有人不满,忽而传来兵器响动,一把钢刀飞掠而来,宴白目光一狠,剑锋接住了刀锋,划出一阵鸣响,刺耳至极,他转了个方向,手腕一翻,那钢刀旋了一圈,如转轮一般翻转飞回,砍进了骑马传信的府兵心口。

“搞偷袭不是什么好习惯。”宴白淡淡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淳安婉此时看着他,满意至极,想着这便是她的郎君该有的面目。

她提剑一指,挑了个还能动的,“让你们鲁大人来见侯爷。“

那群府兵里能动的皆跌跌撞撞爬起身来,一个个一瘸一拐的往回跑,不多,十余个。

鲁爽看见自家几个兵甲浑身是伤跪在庭中,剩余的还不知去向,摇头叹息起来,“算啦,不玩儿了还不行嘛?真是狠人啊,哪里是个病秧子?大王还真是坑害我啊。”

他回身把晚膳细细吃了一边,似是觉得没有下顿了,喝了满满一壶松花酒,深吸了口气,自己走出门去。

夜里寒凉,宴白怕淳安婉饿着又冻着,带着她走进旁侧一家食肆里,硬胁着店家点了灯,要他做了些好菜,两人一边吃,一边等着鲁爽。店家见这不是一般人,战战兢兢伺候着,不敢违抗,连钱都不敢要,说着大人尽管吃,不要钱,不要钱。

鲁爽到时只见夜幕昏暗里,秋叶满地翻卷,一片片似想掩住逝者的面容,尽忠的府兵静静躺在街上,无人敢去问询。

他四下张望,不见活人,便喊了起来,“鲁爽求见侯爷,求侯爷网开一面。”

宴白正与淳安婉吃着热菜,不想理他,“让他且站站,等他跪下,再出去。”

淳安婉见他又是一副都尉模样,应了声好,便听他的。

鲁爽是迷惘又着急,十余年来信奉的主子竟弃了自己,心里不是滋味,他给地上的府兵一个个脱下甲纣,掩了脸面,平平缓缓往地上一跪,对着萧索秋风喊道:“请侯爷指条明路,下官愿赎罪过。”

“刘夕以为我是记恨你散布谣言来找你麻烦了,便顺顺当当说你我造反,你怎么看?”宴白安抚了一番,好不容易把淳安婉留在了食肆里,生怕外面有诈,他打开门,自己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鲁爽看见宴白,以为那真是顾言,叩头谢罪起来,“下官糊涂,求侯爷指条明路。”

“我若不给你明路好像我也就没有明路了是不是?”宴白蹲下瞧他,学着顾言,阴阴森森,吓唬人管用的很。

鲁爽看了一眼宴白,低下头,“下官不敢。”

“你不敢?”宴白站起来,染血的剑锋抵在鲁爽额心上,一抹寒光闪过。

“侯爷饶命,我定澄清。”吓了一跳,语速快得惊人,鲁爽膝盖蹭着地面往后直退。

宴白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无妨,你认了便是,但你的兵得归我。”

鲁爽一时不明白,心想难道顾言真要造反,却不敢问。他直愣愣看着宴白,不知道要不要应下,宴白不告诉他缘由,剑一抬,“我说,你的兵归我,听见了吗?”

“是是是,番城军符,请侯爷笑纳。”

宴白是没想到他把军符揣在身上,暗自惊喜,不露声色,接到手里。

“你就认着你我造反,做你最擅长的,懂?”

鲁爽最擅长煽风点火,造谣构陷,刘夕要得就是名正言顺,他好像明白了几分,“是,下官明白。”

总算成了,宴白累坏了,转身往那食肆里走,“回去吧,记得办事便可。”

鲁爽跪在原地,看着宴白进了门,才慢慢站起身来。

*

天擦黑了,临瑶便不必干活儿,看着明灭星辰,皎月当空,难免也会想家。她是族长,是纯正的五仙族血脉,苟活于此,不管族人,实在可笑。

她反复想着胡玉告诉她的事情,逐渐入了神,手里端着的茶水慢慢倾倒,散了满地,却毫无察觉。

风如月安排她住在西侧厢房里,闲暇的时候也来看一看她,怕她乱溜达。

眼见门没关,风如月便走了进去,看见她恍恍惚惚茶水撒了一地,疑惑了半晌,开口道:“你自己吃蛊了?”

临瑶没听见,神魂似飞回了琼山,痴痴望着墙边的几案,栗色的眼睛里目光涣散。

风如月走过去,绕着她转了一圈儿,收起扇子敲在她头上。一阵痛感传来,她终于回了神。

“风大人,疼啊。”

“还知道疼,便没事。”

临瑶看他转身便坐在了那鼓腿膨牙大圆桌上,暗自骂骂咧咧,深觉这定是大俞最没礼数的人。

风如月在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盘腿坐好,“说吧,想什么呢?”

忽然地一问,临瑶有些说不出来,眨着眼睛思来想去,道:“我想家了,我的族人还被蒙在鼓里,怎么办才好……”

琼山被刘夕占了,风如月在军营听武初名提过,这可是件难办的事。可见这小姑娘少有的一副愁苦模样,莫名有些跟着懊恼。

“阿言去京城了,他会解决刘夕的事情,你莫要操心。”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说了出去,打开扇子,转过身去,轩窗半启,潇潇夜色漏进屋里,侯府里通明的灯火,在他眼底莹莹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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