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一惊,连忙问道:“是何处的宅子着火了!”
那小厮才道:“是……爷和道长去的那宅子,薛大爷快去瞧瞧吧,要是烧到了别家就不好了。”
那宅子是妖道自己选的,并不不是独立的院落,而是坐落在一处街巷里,那里都是如同薛家一般的富贵人家住着的,救个火而已,并不需要担心。
薛蟠虽然心头犹疑,但是这小厮确实是贾琏身边的小厮,身上虽然没有烧伤的痕迹,脸上却确实有着被烟熏了的黑灰,便叫上了人跟着他一起赶了回去。
到了地方,站在大门口,只见这宅子并未烧起来,可是大门紧闭着,屋中冲天而起一阵烟雾,并不算大,像是灶房烟熏火燎的烟雾,只是有些像香火,味道有些呛人。
薛蟠停下脚步,怀疑的眼神看着那小厮问道:“我瞧着怎么不像是着了火的样子?”
那小厮缩了缩肩膀,躲避了薛蟠的眼神,还未开口说话,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里面跳出一个有些邋遢的坡脚道士,一把抓住薛蟠的肩膀,一提气,便将薛蟠抓了进去。
薛蟠只觉得一晃眼,自己便从宅外跑到了宅内。
宅子内还热闹的很,那妖道盘腿坐在老黄牛身上打着坐,将拂尘亮了出来,清虚观的修行道士抽出了一柄光亮照人的剑横在身前,身后躲着灰头土脸的贾琏。
而抓着薛蟠的坡脚道士和一个和尚站在一处,薛蟠一见这癞头和尚,立刻想起了薛宝钗曾说过的一僧一道,眼神紧了紧。
这三泼人呈三足鼎立之势在这宅子里对立占着,无人先开口说话。
贾琏躲在清虚观的修行道士背后,忍不住出了声:“天子脚下,你们这些妖道还敢青天白日的在别人的宅子里横行!”
那清虚观的修行道士回头瞧了贾琏一眼,贾琏顿时噤了声,那道士又看着薛蟠问道:“你怎么来此处了?”
薛蟠有些莫名:“不是琏二哥的小厮叫我来的吗?说我这宅子失火了,让我回来救火。”
贾琏莫名其妙:“我没叫人叫过你呀?这里也没有失火!”
那清虚观的道士转头看向那坐着老黄牛的妖道,淡淡道:“你还有些本事。”
那妖道睁开眼,扫了一眼清虚观的道士:“我本无意争夺你道观的香火,不过找个富贵人家供奉我罢了,清虚观霸道到连这事也要插手吗?”
那妖道又看向薛蟠的方向,却不是对他说话,而是对着那一僧一道说道:“两位高人又是来自何处,莫不是要与我争香火而来?”
那一僧一道笑道:“我二人原是为度脱风流冤孽转世而来,为修功德,并不需要人间烟火,只是路经此处,警觉实事有变,才不得不来查探一二。”
那坡脚道士按着薛蟠,薛蟠动弹不得,那道士却道:“这人为其一,为何命运忽变,叫我突然捉摸不透,这等事从未有过,因而我才幻化作旁人的模样,哄人将他寻了来。”
薛蟠忽然身体一僵,像是被下了什么麻药一般,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那道士继续问道:“不知道你是否能亲自为我解惑?”
薛蟠心中怒气翻涌,这道士嘴上说的礼貌,行为上却一点也不客气,身上全都是僵硬的,只有舌头还能动,薛蟠怒骂一声:“哪里来的妖道胡言乱语?”
怒气从胸中一拥而出,薛蟠忽然能动了,连忙一把拍开那道长的手,大骂道:“什么命运忽变,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不成大爷我的命运竟像是写在纸上一般?你说变了就变了?你这妖道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就不信天子脚下难道还容得到你们猖狂?就没有人治得了你们?”
薛蟠骂过那一僧一道,那一僧一道似乎是愣住了,并未阻拦薛蟠的行动,薛蟠便疾步快跑,也跑到了那清虚观道士的身后,和贾琏如难兄难弟一般,站在了一起。
贾琏身边多站了一个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也跟着薛蟠骂道:“薛表弟说的对,你们这一僧一道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在这论道论的好好的,忽然闯进这宅子是想做什么?你们这可是擅闯私宅,信不信我报官抓你们?”
那坡脚道士并未再说话,那癞头和尚却笑道:“我们并未擅闯私宅,这宅子的主人与我们乃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