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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其罪四十九 · 愚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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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当然有。”裴钧在他抚来额间的温厚手掌下闭起眼,低声笑了笑,“打死我也没想到,你心里有我……每每想起,都很欢喜。”

姜越被他啃过的耳朵还红着,这时摸到他确实不比刚回府时烧热,便将放在他额头的手掌滑到他眼前,想了想,微微张开手指,从指缝的阴翳间看他的眉眼,一时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在御花园的树影下与他重逢的一刻,唇角微微抿起:“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开始都是猜测,真要说确认的话……”裴钧在他指间睁开眼,轻轻吐息,“冬狩……你来取手焐。堂堂王爷,何故为了个手焐,冒雪走过半片营地……来找我。”

他从阴翳中望向姜越,忍痛捉下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啄了一口,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我那时一再问你,想要什么……还指望你能跟我要我自己,结果,你要了吏部的缺,给李宝鑫……可把我气坏了。”

姜越和他一起笑出来,手指极轻地拂过他的唇,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额角:“实则,我后来知道你发现了。”

不同于他,裴钧对这些倒很清楚:“冰湖。垂钓?”

姜越点点头,回握他的手道:“只是我以为你不会戳破,我便也不敢戳破。”

“为什么?”裴钧问他。

姜越静了一时,目光移去他背上满片的青红,想了想道:“因为怕。怕是会错意,弄巧成拙。也怕真的生出欢喜,又变成如今这样。”

“如今这样,也是欢喜……”裴钧突然不管不顾地用力支起了上半身,在姜越刚要惊呼之际,飞快地凑上去封住他的嘴,忍着浑身那翻江倒海的剧痛,长长地印下一吻,“值了。”

姜越连忙把他脑袋按回枕上趴好,正要说话,窗外却传来景贺的声音:

“王爷,赵先生说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姜越回头问:“你事情办好了?”

窗外很快地答:“办好了!”

于是姜越沉默片刻道:“好。告诉赵先生,我马上出去。”

“不行……不能马上。”裴钧眉间沉浮着痛色,手指勾住他衣带,尽力地拽了拽,“再多坐会儿。就一会儿。”

“不是我不想。”虽如此说,姜越还是没有马上起身,“符节台让巳时前去京南大营合符,巳时不到,就是贻误军机。裴钧,我要走了。”

裴钧的手松了一些,却没放开,问他:“你让景贺办什么去了?”

姜越把他的手从自己腰带上摘下来,放回了被衾上:“我送景贺来给你防刺客,你倒让他来防我,还想知道我让他办什么去了?”

裴钧一时张口结舌:“那……我这不是,不忍心你来看我挨打么。”

临着要走,姜越也没办法再和他计较此事,只说:“你真要用景贺,就得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不要乱用。景贺能做的事很多,只是不可能防住我。”

裴钧疑惑:“他不是你镇北十六旗的将军?”

“难道膀大腰圆的,就都是阵前的将军?”姜越学了他平日里的样子,没好气地用手指刮他鼻尖,“十六旗人马各有精通,景贺管的是潜伏营,专做密入暗杀,不是冲锋陷阵的。你让他赤手空拳地来拦我,你是在为难他。他与我留在京中的人,我都写下给你了,往后你若还想用他们,就用对地方,让他们去办能办成的事。”

裴钧这才了然:“那他方才是去办什么了?”

姜越眼里划过丝不耐:“该办的事。”

说着,他站起身:“皇城司里要空出些缺了。你要想插人,且叫闫尚书备着。不过我警告你,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是别再惹什么事儿了。”

“那要是别人惹了事儿呢?”裴钧问得很具体,“我能管么?”

姜越恰好从桌上拿起马鞭,闻言一边理着袖口,一边挑眉回头看向他:“你可以试试。”

“不了不了。”裴钧连忙弱下声来,趴在枕上扮死人,“我养伤,我好好养……”

这时窗户又被叩响,是赵谷青亲自来催了:“王爷,真到时候了,不然巳时赶不到京南大营了。”

“就走。”姜越一边答,一边竟推开窗。

站在窗外的赵谷青一愣,霎见裴钧醒了,又陡然与姜越对上了视线,眨眼的功夫,忽地后退半步,荡袖朝屋内作揖道:“裴大人昨日在午门奉杖行检,检君臣德行,破朽制之威,实是高义。赵某,敬拜!”

晨光随窗透入屋内,裴钧逆光看向他,有些眼花,出声怠然:“赵先生谬赞了。文臣意气,以命做搏……实在算不得高义。这朝中蛆虫痈溃仍在,赵先生且随王爷安然去回,我在京中等你们回来,一同剔痹除脓。晋王爷……就托付给你了。他若有失,我必追到天南地北,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好。”赵谷青垂下手去,看向这窗中一文一武的二人,揉了揉眼下两袋青,轻轻苦笑道,“王爷能得爱臣如此,是幸事啊。朝中既有裴大人为谋,赵某也放心随军效力,便在军中静候裴大人佳音。那……王爷,咱们这就走罢?”

姜越点点头,与裴钧再说了声保重,便要开门随赵谷青出去。

“等等。”裴钧忽地想起什么,用牙齿解了手上的铜币红绳,吃力地抓在手中,“你过来,把这个带上。”

姜越迟疑地折返,从他手里接下那铜币红绳:“你要把这个给我?”

裴钧点点头道:“你瞧,它可是永顺一朝……整整的一文钱呢。”

这一文钱,既是穷人之家于盛世战乱中对平安的企盼,也是他这个庶民奇子被朝局时光磋磨的一生。

他轻声地嘱咐道:“可别搞丢了。我出生的时候,就戴着它,这些年是裴妍替我捏着,天天祈福……能让我都活到如今,想必它是很有用的。”

姜越身上确然一样他给的信物都没有,如此听他说了,不免目光一动:“好。我在,它在。”

听他这话,裴钧气都一滞,忍着肋下剧痛也叫出声来:“它不在了你也得在!听到没!”

“听到了。”姜越赶忙把这红绳塞进了怀里,执着马鞭端端地站着,很认真地再同他别过,“那我……真走了。路上再给你来信。”

“嗯。”

裴钧含混地应了声,目送姜越在门外叠声的催促中走出房门,心里竟生出比后背还要锐利的痛来,不由把脸埋进身下的被衾里,强忍着满心满腹的酸楚,一面恨自己为肉体凡胎的痛症所困,一面恨自己是个不提剑的书生,想着想着,不由眼下发热,咬着牙根,已经开始计算姜越回来的日子。

可就在这时,一阵风却又钻进了他的房门,刮到他身边,把他的脑袋从被衾里挖了出来,极快,又极重地往他嘴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姜越透着薄红的双眼出现在他眼前,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再度警告道:

“不许涉险,好好养伤,等我回来。知不知道?”

裴钧赶紧忍着眼涩点头,凑上去亲他:

“那你可要早早回来。这世上害了相思病的人,可没有哪个活得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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