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殿内气氛正好时,霍瑾宸却来了承德殿,打破了原有的和谐。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霍瑾宸踏入承德殿时,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一袭玄色朝服在他身后微微扬起,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厚重起来。
他面色阴沉如水,眉宇紧锁,眼底透着深不可测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殿中众人早已感受到他周身那股逼人的威严,纷纷垂首屏息,不敢出声,仿佛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如尘埃。
顾长宁不明白霍瑾宸此时来她这儿有何目的,是以锐利地审视他神情变化。
片刻沉默后,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从今日起,许良娣协理内宫事务。”
这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在顾长宁耳畔炸响。她一瞬间有些怔住,原本镇静自若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
顾长宁的目光悄然转向霍瑾宸,心中掠过一抹难以置信。她从未料到,自己会被推向如此尴尬的境地。
“孤也是怕太子妃诸多事宜过于繁忙,找个人帮衬你。”
连夺她权力的理由也是为了她好…
顾长宁渐渐收拢了思绪,脸色阴冷看着面前的人。
霍瑾宸并不理会顾长宁,转而向许元清开口,“你多学些如何打理内宫。”
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许元清看了眼顾长宁,尴尬应下,“是。”
孟若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霍瑾宸只去了许元清处一趟,回头这就给了她权力?
霍瑾宸是酒喝多了,还是…只是想削弱顾长宁的权力?
难道前些日子百姓口中的言语,当真起了大作用?
不只孟若岚这样想,顾长宁也不免揣测霍瑾宸是想要压制她家。
她只要这样一想,内心深处的恐惧就会被无限放大,这感觉如同扼住她喉咙一般,让她倍感危险。
顾长宁再对上他眼眸时,觉着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亦或是,她从未看明白他…
而自这日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愈发紧张。霍瑾宸分走了一半她手中权力给许元清,这亦是另一方面对她地位的削减。
故而这日,纵使霍瑾宸与顾长宁都得空要去宫里请安,两个人也都心照不宣避开了彼此。
顾长宁刚从坤宁宫回来,不承想走在御道上遇见了独孤骞和燕王。
“脸色这么差…”独孤骞瞧着顾长宁那心如止水的神色,脸不由沉了下来,“早跟你说了太子不是什么可堪托付的良人,你非不听。你如今这算什么?”
霍瑾宸所做的一切,对她的态度,皆传到了旁人耳里,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顾长宁面对朋友时,也不会再掩藏内心深深的无力,她垂着眸,缓缓开口:“咎由自取。”
她这样一说,独孤骞反倒一时半刻没了话,深深觑了她一眼,双手背后,头朝天边望去,似是拿她没办法。
燕王见状心有不忍,上前一步安慰,“太子妃,会好起来的。”
“好什么好!他们还是新婚便已经是这样了,那往后呢?”独孤骞反问道。
他就是要骂个痛快,好让顾长宁明白,早日离开才是正理。
“再看吧。”顾长宁道。
“你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么,如今怎么唯唯诺诺起来了?”独孤骞见不得顾长宁这无欲无求的模样,这会儿说起话来也带着刺儿。
“行了,别说了。”燕王实难再听下去,制止了独孤钱的话。
“你好歹也算是她朋友,就打算这么看着她泥潭深陷?”
燕王睨了独孤骞一眼,转向身边的顾长宁,“太子妃,顾家尤在,哪怕是为着朝政,太子也不会冷待你的。你放心。”
两个人一句话接一句话安慰着顾长宁,都说在了她心窝处,为她剖析顾家不会因她而受牵连。是以顾长宁心里好受了许多。
也是巧,远处霍瑾宸与杭玉楼刚要去坤宁宫,两人行至半路上遇见了眼前这三个人。
杭玉楼刚准备着去给顾长宁请安,然则下一刻便瞧见燕王的手搭上了顾长宁的发簪,从此处望去,倒像是顾长宁将脑袋靠在了燕王手里。
杭玉楼吓了一跳,又眼瞧着燕王的手在顾长宁肩膀处拍了拍,行止格外亲昵。
她下意识望向霍瑾宸,赫然跌进了一片幽冷的眼眸里。
霍瑾宸静静望着两个人,面色铁青。
“殿下,许是…许是太子妃…”杭玉楼欲为顾长宁辩解几句,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两个人这等行止的理由来。
霍瑾宸目光冷淡掠过杭玉楼,吓得她连忙低下了头,再不敢开半句口。
“去坤宁宫。”
撂下这句话,霍瑾宸便拂袖而去。
他走的极快,杭玉楼险些追不上,她心里也明白太子这是动怒了。从前在闺中便听了太子妃与燕王种种,太子不可能不晓得。亲眼所见的冲击,想必是要比道听途说更让人震撼。
顾长宁比霍瑾宸先一步回了东宫,原是霍瑾宸与杭玉楼回东宫路上又遇见了杭玉楼父亲,两个人便耽搁了一阵。
天气渐暖,众人也时常喜去园子里赏花,顾长宁也不想让霍瑾宸糟蹋了她的心情,是以她刚回东宫孟若岚来请她时,顾长宁毫不犹豫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