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萩将圆桌上的饭食摆弄好,看见从内室出来的姜婉婧,行礼后说道:“小姐,快来用饭。”
姜婉婧走道桌前,放下手中的茶盏,叶萩看见了,好奇的问道:“小姐好些时日不曾摆弄这些茶具了,怎的今日心血来潮,还在快要用饭的时候。”
她平时不是在理账簿,就是去两家店铺中帮帮忙,简单的做些事,加之有茗渊阁,姜婉婧想吃茶的时候,便去后院寻林岐,甚少自己动手,才有叶萩此时的疑惑。
姜婉婧坐下后,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回答叶萩的问题,免得被她察觉到什么端倪,“我这几日理账簿太累了,就想着放松一下,又恰好看见了放在内室小几上的差距,顺便就做了。”
“这样啊,小姐快用饭吧。”
姜婉婧在叶萩的伺候下用完饭,之后便去了书房。
前院
裴钦和白允承也同姜婉婧同一时刻用饭,不过,裴钦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夹起的菜迟迟没见他往嘴里送,白允承不解的问道:“仲右这是怎么了,看起来......”
裴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嘴角微扬,并未听见白允承的问话。
这引得白允承更加好奇了,这与平时的裴钦相差太大,“莫不是因中状元的缘故。”白允承在心中问自己,很快又被自己给否定掉了,“不对,以仲右的实力,他定能大概估算出来自己这次的名次,跟状元的名次应当相差无几。”
白允承心中一顿千回百转,还是没想明白,拿着手中的木筷在伸到裴钦的眼前去晃,看见裴钦明显楞了一下,才抬起头看白允承,清了清嗓子,
“嗯...有何事。”
白允承用手指着自己,歪着头问:“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你才是有事的那个人吧。”
裴钦反映过来刚才的神态,定是让白允承看见了,才有此问,不过他并不想告诉白允承,不是说刻意隐瞒,主要还是怕他给自己出馊主意,正色回道:“我无事,不过是在想去见相公的事,过两日,授官的旨意要下来了,你也先准备准备。”
白允承成功被裴钦带走了,“你已经确定是要留在汴京的,我那个地方可就一言难尽了确实要好好准备,免得看见文书晕过去,等做几年官,得个上等的评分,看能不能调到宣州去。”白允承撑着下颚开始想象以后做官的景象,充满了向往。
这或许是每一个即将做官的人会做的事,但是这官场错综复杂,对于他们来说,不知是祸是福,当然,这是后话了。
两人用完饭,白允承会寝居睡大觉去了,说是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晚上还有去宫中参加宴席,这下尘埃落定,可不得好好补一补。
裴钦则是进了书房,又拿出了一叠装订过的宣纸,装订手法随意简单,一看便是主人自己装订的,书的扉页上写着《尉缭子》。
这本书裴钦已经看过两遍了,不过觉得始终没有完全吃透,所以现在空闲下来,就想着拿出来再看看。
裴钦心无旁骛,压下心中的悸动。
午后的金光甚是耀眼,窗棂上方胜纹在光线的照耀下映在青石地板上,一道道光束让书房内少了几分静谧,南边飞回的鸟雀落在庭院的屋檐上,清脆的叫声让人入迷。
全神贯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是察觉不到时辰的变化的。
等书房里的光线逐渐退出,暗下来,等裴钦在抬起头时,已经是酉时了,这样长的时间,裴钦又将这本《尉缭子》看了大半,放下手中的笔,用手轻按肩头和手腕,松动松动筋骨。
靠在圈椅上的裴钦突然想起什么,用手去衣袖中拿出一个天青色的络子,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案上,怕将其中的玉石弄碎。
本来,裴钦要先比姜婉婧离开的,后来看见她快速离开,只留下背影,裴钦就停下了,朝她离开的方向看去,等彻底看不见时,裴钦又将视线落在了刚才两人坐过的地方。
从军之人,视觉敏锐,很容易就看见了掉落在石凳旁天青色的事物,应该是姜婉婧刚才走得太急,被石桌弄掉了,裴钦在心中猜测道。
鬼使神差的,裴钦又走了回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络子,上面还落有花瓣,裴钦掸了掸,就放进了衣袖之中,后来听见又朝这边来的脚步声,做贼心虚的裴钦快速离开,途中还被一小块凸起的石板给拌了一下。
想到今日,裴钦坐着宝马快到姜婉婧所在楼阁之时,就感觉到视线,望去时,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时,蓦然想起那日所做的梦,不久,两人目光相交,她很快就收回视线了,裴钦也看向前方,不自觉的脸上就带着浅笑。
自己在梦中并非是状元,而是榜眼,时不时意味着梦中之境不会发生,想完,又不禁嘲笑自己,他裴钦什么时候也信这种虚无缥缈之事,终究与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