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很快过去。
谧园,庭院内。
白思若躲过袭来的长鞭,持震天锤跃身攻向苗荔。
阿娘的武器攻程比她远,需近一点才有机会打败她。
震天锤气势猛烈,但苗荔一个闪身轻易避过,同时抬腿踢向她。
震天锤有些重,不好改向,白思若唯有先松开震天锤,并在此之前借力翻转,躲过苗荔的腿。
刚安然落地,白思若正要拿回震天锤,苗荔一掌击来。白思若侧身,左手挡住她手腕,右肘击向苗荔腹部。
苗荔随即闪开,转手用胳膊勒紧她脖子,从背后抱困住她。
为了脱身,白思若将二人往地上拽去,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很多圈。
停下时,她趴伏在地面,苗荔反拧她胳膊,同时用右腿跪压在她腰后制住她。
她又失败了。
一旁站立的冷延走近,面带笑意:“小若若进步很多嘛,可以和你阿娘打得有来有回。”
苗荔放开她站起:“是不错。”
“哪有?”白思若也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离打败阿娘阿爹还早着呢。”
阿娘没有用灵力,仍然片刻功夫就胜了她。
冷延摸摸她的头:“要打败我们俩的确还早,不过对付修为低的一般灵族足够了。饭厅我切了一些水果,小若若活动了一会儿,正好解解渴。”
“嗯”白思若听到有水果,立马跑进饭厅,桌上有切好的香蕉、橙子和苹果,香味沁人。
她拿起一块橙子塞进嘴里。
阿娘和阿爹没有跟进来。
她知道原因,一定是阿爹趁她不在,要和阿娘亲亲抱抱。
白思若坐到椅子上,对此习以为常,她又拿起一块香蕉。
这三年,她跟着阿娘阿爹学习格斗技巧,努力提高战力和修为。
她没有忘记玥儿的仇,她也没有忘记,以前因自己太弱,无力保护阿然和玥儿。
经过这几年的训练,现在的她,不再是只会逃跑的兔子,而是可以与猛兽敌人一战的,狮子的女儿。
等她更强大一些,她就去找景曜,把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狠狠揍一遍。
即便不能取他性命,让他半死不活,疼痛入骨,也算为玥儿报了仇。
不过,这些还远,她思索着另一件非常紧急重大的事情:
明天,正是三年考验期的结束时间。
阿然会来找她吗?
她该相信阿然的,可毕竟三年过去了,阿然还是她的阿然吗?
她与阿然私下并没有见过面,这是他们一致的默契,是对约定的遵守,和对彼此忠诚的笃定。
白思若吃完水果,走回自己的房间。她躺到床上,望着房顶。
会的。阿然一定会来。
虽有隐忧,但她此刻心脏的跳动,更多是因快要重逢而激动,因即将相见而喜悦。
这一晚,她并没有怎么睡着。
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猜测阿然明天什么时候出现在谧园,幻想他现在的样子,和以前有没有变化,思考见到他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想着想着,天便亮了。
白思若洗漱完又躺回了床上。阿娘和阿爹还没起,她不想惊动他们。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她无聊地望向窗外。
蓦然间,谧园墙外出现一个兔子形状的风筝。
兔子粉色一团低头吃着绿草。早春风大,兔子风筝不断飘摇飞转,若非那一点粉色和绿色,隔着谧园内的众多树植,还真不容易发现。
一定是阿然放的风筝。
阿然他,来了。
白思若立即坐起,打算出去找他。忽又想到,三年之期,需阿然先面见阿娘,方算正式结束。
白思若暂且按捺下心急,告诉自己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待到阿娘阿爹也起了,和他们吃过早饭,谧园的结界终于传来异动。
白思若瞬间站起:“阿娘,有人来了。”
苗荔和冷延见状都含笑看她一眼,苗荔走到前面正堂打开结界:“让我看看,是不是思若想见的人?”
“阿娘”白思若羞恼地跺着脚。
萧惟然被传送到园内,随即上前:“参见苗前辈,冷前辈。三年之期已到,我心未改、意未变,想与阿若结为灵族伴侣,请二位前辈成全。”
白思若见到萧惟然,便奔过去扑进他怀里:“阿然,你来了。”
三年不见,阿然好像又高了一点,五官明显更硬朗,气质也变深沉。以往身上的少年感减淡了一些,却仍清澈而温暖,一如早晨的太阳。
“阿若”萧惟然微微俯身,双臂紧紧抱住她。
两人皆没有再说话,只尽情感受对方的气息。
胸膛里扑通扑通,彼此的心跳仿佛也互有感应,同步律动起来,恍如一心。
见此情景,苗荔微笑开口:“一个月后,举办你们的结爱礼。”
站在苗荔旁边的冷延皱眉抿唇,拳头紧握,似乎想过去分开他们,却被苗荔一把拉住胳膊,拽往后堂。
留下白思若和萧惟然二人。
过了好一会儿,萧惟然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这个给你。”萧惟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粉色的指环递给她:“戴上看合不合适?”
白思若拿过指环仔细看。
圆润的环形,样式简洁。半透明质地里,有朦朦胧胧的浅粉,好似薄雾里若隐若现的桃花。
这应该是天恒山最高处独有的宝石,天玉。
天玉是一种会随着一天早晚变色的宝石,产量稀少。它仅有两种色系,粉色为主的名唤慕朝夕,蓝色为主的名唤惜朝暮。
从破晓到正午再到傍晚,慕朝夕会从浅粉变深粉再变粉橘,而惜朝暮会从浅蓝变深蓝再变蓝紫。
夜晚又会逐渐变回去。
澄澈剔透,绚烂多变,惊美无双。
由于天玉的绝佳品相和渐变特性,精族和灵族常把它当定情信物,这也是慕朝夕和惜朝暮名字的来源。
除反着念互为对方名字外,它们的意思也相同:
爱慕、珍惜,从每一个早晨到夜晚。
“这是…慕朝夕?”白思若笑出白白的牙齿,立刻戴到左手中指上试:“刚刚好。”
灵族的定情戒指,一般戴在左手中指上。
右手要拿武器,不方便。
而中指是手掌最中间、也是最高最长的手指,代表一个人的至爱所在。
她抬头:“阿然,你有吗?”
萧惟然摸头傻笑:“嗯…我有一块惜朝暮,但还没打磨完成。”
“太好了,快点完成。在结爱礼上,我们便可以一起带着指环出现了。”白思若揪着萧惟然袖子对他说。
“好”萧惟然低头凝望她,伸手去摸她头上毛绒绒的发饰:“听阿若的。”
白思若猛地想起:“呀,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吧。”
萧惟然摇摇头:“不算,惊喜中午才能到,而且你得提前一个时辰回避。”
“到底是什么呀,这么神秘?快告诉我。”
“不行,不能说。”
“一点也不能透露吗?”
“不可以。”
……
两人在院子里东拉西扯了两刻钟,便到了上午巳时。
白思若被萧惟然拉进屋子:“阿若,你的房间在哪儿?你先回自己房间,一个时辰后方能出来。我去准备惊喜。”
“好吧”白思若依依不舍回到自己房间,对萧惟然准备的东西,更加好奇。
什么东西需要这么长时间准备呢?
白思若在桌边坐下,托着腮。
这一次的重逢和她想象中的不同。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足够给两人之间划出巨大的鸿沟。时光流逝造成的生疏,也许会让她和阿然在刚见面时,因小心情怯而相顾无言。
她以为他们的第一句话,会是说相思、诉衷情,倾泻这些年积攒的想念与爱意。
可没想到真的发生时,磨人的思念,没人问,也没人提。那个拥抱足以感知彼此的心。
之后她和阿然说笑打闹,轻松惬意,与分离前一模一样,就像…就像
他们不过是昨日才道别。
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一个时辰后,将近午时。
萧惟然的声音传来:“阿若,快来饭厅,惊喜在这。”
白思若瞬间蹦起,打开房门,跑向饭厅。
刚踏进饭厅,目光所及,桌子上满满当当几十个菜,萧惟然站在一旁。
菜全是她喜欢的。与阿然大半年的共同游历,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也吃了很多当地的美食。
她本不喜肉食,但在一尝当地特色和吃素的本能之间,选择了前者,渐渐接受了肉的味道。
桌上皆是她曾经说过好吃的,有糖醋鲤鱼、芋泥香酥鸭、水晶虾饺、麻辣豆腐、松仁玉米、凉拌苜蓿、地三鲜、麻团、山药板栗排骨汤、菠萝饭……
白思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她转头看向萧惟然:
“阿然,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萧惟然从桌上拿双筷子递给她:“嗯,尝尝好不好吃?”
白思若梦游一般走到桌前,夹了一块芋泥香酥鸭,口感绵密,外酥里糯,她又尝了一个水晶虾饺,鲜美爽滑,清香四溢。
与她之前在酒楼里吃的味道很相近,至少有八|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