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区,李沪撑伞,两人走在雨中,不可避免地擦肩。
岑书偏头看了他一眼,他没什么表情,平视前方,不太在意地走着。
岑书心不在焉地往前迈步。
“啪哒!”
她脚下一软,不小心踩到一处水坑,帆布鞋瞬间浸了水。
“小心。”李沪又把伞向她这边偏了偏。
两人一块走到单元楼门口,岑书站到屋檐下,看到李沪的另一侧肩膀又是落了一大片的雨,她捏紧兜里的纸巾。
李沪垂眼,低头看她,“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别只顾着跑,也要大声呼救,总会有人能听到的。”
“嗯,我知道了。”
“我手机号还记得吗?”
岑书从包里拿出手机,想要打开通讯录,突然又想到什么事似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嗯,记得,我存了。”
“好,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那我…先上楼了。”
李沪点头,岑书快步走上楼梯,她走到二楼,才想起忘记把纸巾拿给他了。
岑书踮脚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想看一下李沪有没有走。
细雨顺着窗户飘进来,冰冰凉凉地落到脸上,岑书打了个冷颤。
她看到李沪将伞立在一旁,倚着墙看雨。
突然,他抬头,看向楼上,岑书这个方向,她连忙躲起来,跺了下脚。
一二三楼的声控灯亮起,停了几秒,又陆续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岑书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脚下这一片空间,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踮脚向下看,只见李沪低头,从兜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
岑书看不清,只能看到他手上亮了一下,接着青白色的烟四散,模糊了他的脸。
风吹得窗户啪啪响,雨势大了,风也大了,雨倾斜着落到他身上,他也不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他站在那,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寞。
岑书低头看手机通讯录,A李沪,这是她没敢让他看的原因。
那天他说有事情给他打电话,岑书很开心,兴奋地设置了A李沪,还有快捷键,过后想起来觉得傻,但也一直没换。
他在楼下站了许久,就这样静静地看雨,手上猩红也一直没灭。
然后拿起伞,消失在雨幕中。
—
“你说李沪啊,出国压力大吧,他家人好像还蛮反对的。”
郑准年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岑书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郑准年还在外面。
很明显,他的大学生活格外丰富多彩。
岑书嗯了一声,“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个字,爽!”岑书被他逗笑。
郑准年啧了一声,“哎,不对啊,你怎么突然问李沪的近况,你俩班隔得也不远啊……岑书啊...”
眼瞅着他又要往歪了想,岑书赶紧让他打住,隐去了网吧那段,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郑准年一听,也顾不上多想,“你等会儿。”他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那你没受伤吧?”
“没有。”
“嘶,是不是之前在校门口拦你那俩人?不对啊,那俩人不是被拘留了吗?放出来了?”
“不清楚,后来去看了监控,但那片监控少,有一家超市的室外监控只拍到个黑影,而且……我的伞也不见了。”岑书的小花伞,就扔在那个岔路口,她记得清清楚楚,可第二天再去找,已经不见了。
郑准年沉吟几秒,“这样,你晚上别自己一个人走了,我记得一中有个拼车群,有那种专车,家在一趟线的会找专车接,安全性还高一些。你就去找……”
他又想到岑书不爱麻烦人的性格,叹口气,“算了,我认识群主,我跟我妈说一下,到时候你就坐车就行。“
岑书本来是想着之后骑自行车,走大路,安全些。但郑准年没容她拒绝,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就把车牌号和车停的位置发给她了,早晚接送,她离学校近,早上最后一个接她,晚上第一个送她,司机是学生家长,同车的都是同学,她通勤时间还大大缩短了。
但该困还是会困,刚结束一节化学课,岑书冲了杯咖啡,闻着浓郁的咖啡味儿,清醒不少。
“岑书!老班找~”
“来了。”
武树友最近常找学生谈成绩,岑书这两次成绩都还行,心里倒不是很慌,只是走到办公室门口 ,看到了刚走进去的李沪,岑书脚步一顿,跟着走进去。
一滴硕大的雨珠自屋檐滑落,随风飘到窗子里,停留在洁白的草稿纸上,岑书眨了眨眼,轻拂去水渍,但仍然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
“小书,武老师叫你干嘛?也是说成绩的事儿吗?”
“嗯,他说我上次月考物理丢分多,让我再查缺补漏一下。”
“哦哦。”周之遥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紧接着安慰,“你别想太多,他老这么说,让查缺补漏,多刷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