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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满头 雪山告白,两心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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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这样多像我们,从黑发走到白头……”

他的声音轻柔似雪,飘渺如风。

一片雪花落在韩凛抖动的眼睫上。

秦川看着它。

玲珑晶莹来自尘世之外,纯白剔透又归于情意之间。

随着雪花消融,那眉眼也蒙上了一层覆水难收的柔情。

他们没有再说话,秦川将手握得更紧了。

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两个人仍旧向前走着,脚步放得很缓、很慢。

紧扣的手,犹如暴露在外的心脏。

交缠、融合、相拥着拉扯成一团,足以抵挡世间一切的火热。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秦川轻轻吟出两句。

是的,他是个军人。

更是日后,中州寄予厚望的将军。

随时都可能马革裹尸、埋骨青山。

守护一生、相伴到老,或许只能是个梦。

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做不完的美梦。

“你说什么……”

韩凛其实什么都听见了,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他很清楚,秦川接下去要说什么。

韩凛不想让秦川说出来,却也明白无济于事。

“如果注定要有这么一天,只愿把君和我的位置调换。”

秦川的声音很平、很静,如千年深井,波澜不惊。

“我埋泉下泥销骨,君寄人间雪满头——平生所愿,天下太平,君安长年。”

韩凛没有说话,只默默握紧了拳头。

无声的叫嚣与酸楚,化作足以撼动天地的誓言,一笔一笔刻上了他的心。

“若真有这般命定……为了你,我也要逆天而行……”

小院里,积了厚厚的雪。

严飞阳和周老汉坐在炕上,透过窗子看漫天鹅毛纷飞。

老汉把玩起心爱的烟杆儿,半歪在炕上自语道。

“也不知那俩孩子怎么样了?可别打不着就不回来,这天儿要冻煞人的!”

“一准儿没问题,您放心!”严飞阳开解着老人家,心里同样惦记着秦川。

“哎,你看我这记性!你们来了这两天,都还没问你们名字呐!”

老汉坐起身,手搭着炕桌。

“真是老了老了,什么也记不得了!这后生,你叫个啥啊?”

“大爷,我叫严飞阳!”见长辈询问,他赶紧作答。

“哦,飞扬!飞、扬?是那个飞来飞去的飞扬?”周老汉来了兴致。

“是天上飞太阳的飞阳。”严飞阳不好意思地笑笑。

绣姑恰在此时进来,怀里抱着只小竹筐。

她把那竹筐搁在桌上,里面是一应绣花的物件。

山里长起来的姑娘都爽利泼辣,并不避忌什么,坐到椅子上便开始忙针线。

周老汉瞅着自己这大闺女直乐,好一会儿才说:“这名字好哇,能飞的太阳,本事大!了不起!”

这把严飞阳说得更不好意思了,尤其还当着绣姑。

他自小便没什么和姑娘家接触的经历,当了暗卫后更是如此。

所以每当和绣姑共处一室,严飞阳都有些紧张局促。

哪怕对方心无旁骛,根本没瞧自己。

他挠着头,感叹一句:“要是我这太阳,有天真能飞得远远的,就好了……”

“你啊准没问题!和你一起来的那俩年轻人,一看穿着样貌就有来头,你好好干总能挣个好前程!”

周老汉下了炕,从小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严飞阳笑笑没有说话,知道老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这颗暗夜里的太阳,只想有一天飞离黑暗、飞离京城。

飞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隐姓埋名过寻常日子。

“嘿,还真找着了!”周老汉惊喜得嗓门都高了不少,拿着个小布包又走回炕沿上。

绣姑伸着脖子向炕桌上瞅了瞅,原来是些烟丝。

顺口打趣道:“这就是您去年藏起来的?说怕哪天抽没了,还能找来救救场?”

周老汉还是嘿嘿笑着,专心致志地填烟丝,声音都和缓了不少。

“飞阳啊,看见你,我就想起年轻的自个儿来……嘿,那时候我可结实啊,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户!”

“别人进山总有打不着东西的时候,我可是从来不空手!别人摸索不着的猎物,我都能抓住!那时候日子过得也好些,不像现在啊,不中用喽!”

周老汉举起烟杆儿引燃。

“您老快别再念叨以前了,说得跟我嫌您似的!”没等严飞阳说话,绣姑就放下了手中针线活,掐着腰,笑着嗔怪。

“哎哎哎,那不能够!这十里八乡的,谁还不知道我家姑娘孝顺?那不能够!”

周老汉忙放下手里活计,乐得眼都眯了起来。

严飞阳就这样看着他们父女俩。

如果说,秦川的出现让他更加确定了要搏一搏的想法。

那这次的借宿,就是把脑海中的想象变成了实体。

从此在心底最干净亮堂的地方,多了个院子、有了个房子。

里面住着,他最深切的渴盼。

山脚下三人其乐融融,半山腰的秦川和韩凛也慢慢走了回来。

今天运气不错,加之箭术精湛,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韩凛一手拎着两只兔子,秦川把弓背到肩上,一手掐着两只野鸡。

他们还是那样,牵着彼此。

哪怕单只手暴露在外拿猎物,既不方便还很冷,仍是谁都不愿先放开对方。

直到看清周老汉家小院,两人又在雪中默立一会儿。

秦川才缓缓松开,转头对韩凛说:“太冷了,快进去暖和暖和吧。”

后者只是点点头,非常配合地跟着。

不等推门,秦川的呼喊就传遍小院儿:“大爷,我们回来啦!”

好像在外游历的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家来。

周老汉也赶着去迎他们。

开门一见两人手里成果,喜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行啊小子!能在山上找着这些,厉害啊!比我当年都强!”

看着秦川通红的脸颊,又说,“你们俩快进屋烤烤火,剩下的我来。”

“哎,那您费心了!”韩凛将手里野兔递给周老汉。

“绣姑啊,烧上水,今儿晚上咱把鸡炖喽!”周老汉提溜着鸡兔去后院,还不忘大声喊着自己闺女。

屋内热气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将秦川和韩凛团团围住。

像拿烘得干松又暖和的被子兜头裹住一样,两人迅速陷入了这温暖里。

身上的冰冷僵硬也一点点回温,伴着逐渐飘出的炖鸡香味儿。

等缓得差不多了,秦川向后掰了掰肩膀说:“严大哥,我给你上药酒吧。”

“不必,刚刚周大爷帮我上过药,现在感觉好多了。”他用手示意,让秦川坐下接着烤火。

“哦,那行,那睡前我再给你上药。”秦川坐回去,看向身边一起烤火的韩凛。

对方面色已恢复了红润,可终究难掩憔悴倦意。

想到气此行只为能和自己一起出来,秦川就不免心疼。

以前,他是很不喜欢“心疼”这词儿的,听上去肉麻又啰嗦。

然而现下那种半甜半忧、半喜半哀的状态,可不就是心疼?

秦川趁严飞阳不注意,抬手帮韩凛理了理额间碎发。

后者并未看向他,只一味专心暖着手。

可唇边弧度,却将一切归结进不言之中。

晚饭时,一锅连肉带汤的野鸡子摆在中央,众人纷纷夸赞起绣姑手艺。

让这一向外放开朗的姑娘,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

等大家都落了座,周老汉说:“诸位别怪我倚老卖老——”

随即,用手连切带撕扯下个鸡腿,放到了绣姑碗里。

“这几天你受累啦!快,快吃!”

秦川等人齐齐称是,待老人为自己也添好肉,三人才开始动筷。

为了配今天这锅鸡,主食换成了有些软的锅饼。

可以泡汤下饭,真是鲜美又舒服。

除了周老汉不时抱怨两句,自己酒喝得太快。

还说早知有如此美味,先前就省着点儿了。

杯盘碗碟撤下好一会儿,屋子里都还能闻到飘散的鸡汤味儿。

混合着柴火燃烧的味道,让人沉醉惬意。

韩凛看着眼前油灯,轻声念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搁边儿上正摆弄茶碗的周老汉,发现自己竟听真听得懂这两句。

全不似咬文嚼字的书本儿,这句子生动活泼、简单明了。

立马笑着接话道:“嘿,足吃足喝的,就是缺点儿酒!”

跟着众人说笑一阵,就各自散去准备歇息。

秦川原本要扶严飞阳回屋,但他执意不肯,说有拐还算方便。

到了炕上也说现在脚好些了,能自己上药酒,让秦川早些休息。

无法之下,秦川也只得依了他。

还想着,或许事关对方尊严,自己倒不好再提,只能好生叮嘱几句,便脱衣歇下。

韩凛依然躺在秦川左侧。

黑暗中,能清楚地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起起伏伏间,勾动着内心深处的渴望。

这一次,秦川主动伸出手,探向那片倾慕与渴求,触及到等候已久的热切。

两个人在黑暗中,手拉着手、头碰着头,一同跌入了那片风光旖旎的梦乡。

屋外,月至中天。

雪终于停了。

事关中州大计的关键时刻,即将到来。

今夜且再睡一个好觉,做一场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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