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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满头 雪山告白,两心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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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片暖意,整个小院儿陷入了沉睡。

任寒风呼啸、雪花纷飞也打不断各自的好梦。

多年以后,韩凛再次回忆起那一夜借宿,依旧心存感激。

尤其是,第二天的那场大雪——

若没有那场雪,或许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唉哟,下雪了嘿!绣姑啊,进进出出可慢着点儿,别摔着!”

周老汉看着飘舞的雪花,转头朝屋里喊。

“哎,爹你自己也当心!”绣姑答应着,手在围裙上抹了几把。

正赶上严飞阳推门出来,周老汉忙道:“哟,对不住啊,我声儿太大吵着几位了!”

严飞阳摆摆手,向老人家道了早安。

“我们已经起来了,不妨事。”

然后,径直走到一堆尚待劈砍的木头旁,捡起斧子开始干活。

周老汉笑呵呵并不阻拦,只敞着门搬了个板凳坐下。

又点上自己心爱的旱烟,和严飞阳搭着话。

“后生啊,看你穿衣说话皆不俗,没想到干起力气活也这么利索!”

又放好了一块木头,严飞阳抡起斧头麻利劈下去,动作迅捷有力。

捡起劈成两半的木柴,笑道:“这些事儿啊,还难不着我!”

“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像你们这种有礼貌的又热心肠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多见喽!”

老汉咂了口烟,烟雾随着他说话四处抖动着,转瞬消失在风里。

有礼貌?热心肠?

这两个对严飞阳来说,异常陌生的词语,此刻却一下下撞在心上。

一直以来,他们暗卫都被视为豺狼恶犬。

没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更没人愿意被他们盯上。

执行任务时,听到的无一不是谩骂诅咒。

只不过,他不在乎。

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再脏再黑也怨不得旁人。

可现在,在这一方小院里,远离皇宫富贵、朝堂倾轧。

有个抽着烟的慈祥老人,却对自己笑着,说自己是个“好人”。

严飞阳眼眶有些酸胀。

他加快动作,一斧斧劈砍下去。

仿佛在一刀刀,斩断自己的过去。

不一会儿,韩凛和秦川也出来了。

瞧着逐渐紧起来的雪,秦川撸起袖子打算一起帮忙劈柴。

“别干啦,都别干啦!洗洗手,一会儿就开饭!”

周老汉站起来,身形有些佝偻,眉头微蹙。

看得出是上了年纪,腰腿带着病根儿。

他从凳子边儿上磕了磕烟杆儿,跟着用脚驱了驱烟灰,迈步要往院里走。

许是实在没有站稳,又许是落了雪的地面着实滑。

只见周老汉一个趔趄,紧跟着向后摔去。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赶着就要去扶。

可韩凛和秦川站得远,显然是来不及了。

严飞阳一个箭步冲出去,右脚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钻心的疼痛袭来,但此时此刻他无暇细想判断。

咬牙跟上几步,抓住老汉手臂,将其稳稳托住,扶了起来。

“哎哟哟,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感叹着,一手死死抓住门框喘了几口大气。

“后生啊,谢谢你!要不然今天,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交代喽!”

“别客气,别客气,您没、没伤着吧?”

直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严飞阳不对劲儿。

他倒抽着气,眉毛挤成一团。

身形定在刚刚扶住老人的样子,就再没变过。

其余二人,快步走到严飞阳和老汉身边。

秦川开口便问:“严大哥,你怎么了?”

严飞阳扶着墙坐到门槛上,寒气在唇齿间化作缕缕不安的雾气。

他缓缓伸出右腿,脚踝处已然肿起老高。

“是刚才拌的?”秦川忙蹲下身查看情况。

他不由分说脱掉了严飞阳的鞋子,迅速解开绑腿、褪下足衣。

肿起的部位呈青紫色,显然是扭伤所致。

秦川稍稍松了口气。

从表面上看,这脚虽肿得厉害,但没有明显畸形,应该未伤到骨头。

接着,他将手放在伤处轻轻按压感觉着,没有骨头摩擦的触感和响动。

“还好没伤到里头!”

秦川抬头对众人说:“治跌打损伤的药酒我带着呢!一会儿先冷敷,再上药!”

说完,转身回屋找起东西。

韩凛见秦川身影消失在门后,自己默默走院儿里。

掏出随身带的手帕铺平,用手一把把捧了雪放上。

随后将手帕叠成包袱状,递给严飞阳。

“先用这个敷一敷吧。”

严飞阳几乎要吓傻了!

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喜怒无形的主子,今日竟做到这般地步。

他的恐惧和疑惑远比感激要来得深,可当着周老汉又不能说什么。

只好接过手帕包,道了声谢谢。

周老汉没看到的是,接过手帕那一刻,对方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老人家,我们这位朋友崴了脚,恐怕还要多借宿一日,实在是打扰。”韩凛转头对周老汉说。

“这有什么!要不是他啊,今儿躺地上的可就是我喽!”周老汉拍了拍严飞阳肩膀,进屋寻什么去了。

秦川找来药酒,把严飞阳搀到屋子里坐下。

“一会儿先吃饭,等冷敷效果起了再擦药。”

这时绣姑走了过来,想找人搭把手端些碗盘,秦川跟着去了。

“飞阳,你再从这里歇一日,明天我和秦川上山找人。”

韩凛低头看着对方伤处,那种无形的威严又回来了。

“是!”严飞阳不敢拒绝。

“嘿,没想到还真能找着!”周老汉的声音适时飘过来,手里拿着副拐。

“这是我前些年腿伤,找人给做的!现在给你用吧!”说着将拐支在一边。

等早饭吃完,严飞阳拄着拐回到三人睡觉的那间房里。

秦川给他上了药酒,嘱其好生修养。

过后拉过韩凛,商量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周大爷家没多少存粮,这里银子又花不出去。我想上山看看,能不能打些野鸡野兔,算是贴补一下。”

“嘿,那敢情好!”周老汉正端着热水进来。

“我早年就是猎户,打猎的家伙什还都留着。你要是会用,我给你拿去?”

“这样更好,那就麻烦了!”秦川喜笑颜开。

“我跟你一起去。”韩凛随即接话。

秦川本想拒绝,可看了他一眼后,只是道:“好吧,那你穿暖和点。”

韩凛披好大氅,秦川背起箭袋也拿上弓,两人就出门去了。

周老汉在一旁嘱咐:“别盯着雪地看太久啊!实在打不着就算了,家里吃得还够!”

两人同时答应一声,离了院子往山上赶。

上山的路并不算窄,也还算是平整。

但攒起的落雪,还是增加了危险。

起初秦川走在前面探路,可韩凛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心。

他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这种速度不行,没找着猎物天就黑了……”

这样想着,秦川折返回去,拉起韩凛的手。

他没有看对方眼睛,只用掌心拢住那团暖,坚定地向前迈去。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韩凛表情是从未有过得柔和平静。

没有计谋得逞的快意,也没有心悸萌动的狂喜,只有踏实与安定。

蔓延在身体里的岩浆,借助心跳将热到近乎发烫的蓬勃爱意,传递到四肢百骸。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完。

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世界白茫茫一片,没有家国天下,没有君臣权谋,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头顶是停不下来的雪,还有那双在寒冷里紧握的手。

寒英如素,不断落到发上。

韩凛感觉到,最初的素尘融化成水滴。

好似涓涓细流,顺着发丝方向流淌下来,很快就消融了。

慢慢地,雪越落越多,直到将两人变成白头老翁。

韩凛很喜欢这个想象,他不忍拂去那些落雪。

只是跟着身边人默默向前走着……走着……

秦川四下搜寻起,猎物可能出现的踪迹。

心却南辕北辙地惦记着,那只被自己握住的手。

这样就好……能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就好……

自己已不能再奢求更多。

只要有过片刻温存和依靠,之于自己就是一辈子的值得。

思及至此,秦川才发现那颗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早已在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原来,一切的心血来潮,都源自过往的情根深种。

压抑不住内心苦涩的温柔,秦川抬眼去看韩凛。

谁料韩凛,也正望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眸中除了白雪皑皑,便只有彼此的样子。

此刻,天与地都消弭了颜色,化为万千星辰流转进眼波。

而后,又从对方眼底,迸射出一个更加浩瀚缥缈的宇宙。

秦川抬起手,想为韩凛拂去发上落雪,却被其轻轻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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