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公子哪日见了殿下,亲口向他讨要赏赐才是真理。”苏情明白他这是同意了,眉眼间轻快了不少。
“哪日?”
“宫墙之内规矩繁多,殿下的处境更是身不由己,得等机会。”苏情耸肩。
听这话赵玉楼哂笑一声,“希望别让我干白活就行。”脑子里不有浮现眼前这女子前一刻说的黑心言论。
黑心老板闻言笑眯眯地表示不会,接着便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他下达任务,中间甚至都没有任何转折,“今晚家中失火的是一位户部侍郎,叫王令。殿下暗中调查了他许久,此人在朝中一向伏低做小,不像其他官员那样趋炎附势,完全归顺于皇后党羽,前不久却忽然改了性……”说到这儿苏情摇摇头,“他不算个有骨气的,此时才投靠颇为怪异。”
“可能是方才醒悟过来?”
“若是这么简单,他家就不会失火了。”苏情说。
凶手是朔陵王的人,这么说的话,这个王令以前应该也是朔陵王的人,中途背弃旧主,转而投了皇后,被朔陵王派人灭门。
赵玉楼猜测问道,“王令手中有朔陵王的把柄?”
“极有可能。”
“若是皇后知道的话,她也一定会去查。何不趁这个时机了结了朔陵王,陛下缺的不正是个证据,隔岸观火,咱们何必插手?”赵玉楼心下隐隐有了猜想,却还是问了出来。
苏情嘴角的笑意神秘莫测,她朦胧的眸子被昏黄的光晕染,看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说,“殿下要的是平衡,不是一家独大。况且这个顺水人情哪儿能便宜他们。”
果然。
“所以,在下得在皇后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这位侍郎与朔陵王的证据拿到手?”等皇后明白过来的时候,估计也是凶手身份查出来的时候,而且这也是往好处想的情况,总的来说这件事不宜再拖。
“是。也有可能所谓的证据已经被大火烧没了,以防万一。”苏情想了想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到底是命案现场,我都没想好怎么进去,如何带上你?”赵玉楼在思考从赵子矜那里突破的可能性。
苏情看着胸有成竹,不以为意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与官府中人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他们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
“……”那为何还让自己去?
苏情仿佛感知到他的想法,探身过来与他对视,一本正经道,“你当然得来,万一东窗事发,身为我在官府唯一的人脉,你要帮我打掩护。”
原来自己是打下手的,赵玉楼哭笑不得,只无奈叹道,“好吧。”他眉眼间皆是温存,在苏情靠回去的时候随口感叹道,“殿下真如神人一般,连今晚哪家府上会起大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苏情身子僵了一瞬,不过也是不易察觉的一瞬。她神色隐匿在暗处,虽看不清表情,赵玉楼能感觉到两道目光如同毒蛇一样在他脸上游走。
他心里纵然再多不适,面上也不显露。
许久,他听到女子慵懒的笑声,“殿下步步为营,自然凡事都得考虑清楚,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看来这场火,暮仁,或者说是苏情并非事先毫不知情。卷入这场是非里,谁的心都不会干净,包括自己。
良久,赵玉楼道,“我明白。”
“明日戌时,侍郎府中,不见不散。”
苏情歪头,刚好被灯火映照着一侧脸颊,另一边尤藏匿于沉沉夜色中,她就这样勾起一抹笑,漂亮而客套,像是上了半面妆。
对于对方赶自己走赵玉楼是心知肚明的,告辞的话还未说出口,苏情一摆手提着灯笼进屋,留下一句淡淡的“慢走不送”消散在空中。
等仙袂飘飘的身影融入黑暗中,赵玉楼便转身离去,循着来时方向绕开巡城的官兵,回去的路还算顺利。
然而刚翻进院子里就被刀光剑影闪了眼,仔细一看原来是路至,和他交手的人跟头一次见路至时一样的装束,应该是晚上事发时被叫走的暗卫。
路至呈进攻态,那名暗卫只是防御,被挡得完全走不了。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都没注意到他,赵玉楼只好欺身上前甩出图骨分开两人。
路至眉头还没缓和,看见来人便惊喜道,“公子您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赵玉楼问。
“还不是这个多嘴的,要到老爷跟前儿说三道四!”路至试图指着对方的刀被图骨压了下去。
暗卫见状也不生气,反而客气地冲赵玉楼抱拳,有些犹豫道,“二公子深夜出府,理应禀报老爷,这是属下职责所在,还望公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