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楼向周围张望一圈儿,“其他人呢?”宿林园平时至少三个暗卫。
“他们没回来过,被派去保护别处了。”
赵玉楼拍拍他肩膀,“这件事我会向父亲说明,你不用过去了。”
“二公子!”路至气呼呼地说,“您也平安回来了,何必再听他的多此一举?”说得那名暗卫有些无所适从。
“行了。”赵玉楼出言打断他,温柔扫了眼路至手中提溜的长刀,刀身宽厚,刀刃薄削,寒光凛凛,“用得习惯吗?”
这么一说路至看着更难受了,他垮起一张脸,深刻自省,“您对我这么好,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这刀比他用过的任一把都要趁手得多。“连一位武学大家都夸这刀好呢,说此等品质甚是少见。”
那可不,这可是赵玉楼专门委托大师兄从赋阳运来的,出自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师之手,一直安置于赋阳武器库内,与它相邻的都是屈指可数的好东西。
“你还见了武学大家?”
“对对对,我与他过了几招,这个称呼一点不为过!”路至兴冲冲道,“而且他还是左手执剑,太少见了。”
赵玉楼一顿,神情略微复杂,“你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大概刚去没多久,在镖局里边,怎么了?”路至狐疑道。
“没事,就是好奇。”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赵玉楼一边感叹一边不动声色支走暗卫,才小声嘱咐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我回来再说。”
夜色浓如黑墨,却更显月色明亮。
算来快过子时了,侍郎府的大火早已被扑灭,可家里还是笼罩着惶惶不安的气氛,四处亮着灯,许多人还未入睡,这里边自然包括赵府两个主事的。
书香阁点的灯照得屋外恍如白昼。
劳烦莫伯通传了两次,里面的人才愿意见他,还是打着认错的名义。
自上一次他们父子俩不欢而散后这是第一次相见,赵玉楼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赵桉。后者不骄不躁,站在往常的地方,龙飞凤舞地写着大字,笔锋锐力,大开大合间是肃杀之气,甚是专心。
赵玉楼走到案前,静静等着,顺便瞧了瞧一边客椅上坐得端正的中年男子——身材削瘦,与父亲相比多了些文气,颇具世族大家的风采,不难猜出这位便是自己十几年未见的二叔赵荃。
后者颔首以表礼节,赵玉楼亦还礼,客气而疏离。两人虽是叔侄,却不怎么亲近,印象中这个叔叔在他记忆里存在感微乎其微,谈不上多深的感情。
没一会儿,赵桉直起身呼出一口气,这才舍得抽空扫一眼自己,就在赵玉楼以为他要停笔的时候,后者不咸不淡吩咐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研墨。”
赵玉楼从善如流上前伺候赵大将军练字,刚离得远没有看清,走进了才发现半张桌子几乎盖满了宣纸,字迹狂乱,堪称毫无章法。
这当然不会是赵桉的水平。移开目光,面上平静无波。
“大哥练了这么久的字,歇歇吧,刚好听听玉楼有什么要紧事。”赵荃嗓音低哑,面露担忧。
“你们应该还没见过面,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怕他累着,今晚家宴就没叫上他。”赵桉边写边说,眼都没抬过,“等过些日子一齐补上,让袖昭也正式见见。”
今晚家宴确实吃得稀碎,谁知道半途出了这事儿。
赵荃闻言起身,“这件事可以晚些再议,夜深了,大哥和玉楼说说话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赵桉摆摆手,“回吧,你也累一天了。”
赵荃出去后特意拉上了门,将偌大的空间留给了父子二人,一时间倒觉得空旷了许多,
“多谢父亲。”
“谢我什么?”
“我犯了错,您也没将我交与他人处置。”赵荃主理族中事物,宗族子弟不论谁言行不妥都得他过问几句,赵玉楼没想到父亲竟将人打发走了。
“他人?”赵桉瞥他一眼,“他是你二叔。”
赵玉楼笑着称“是”。自己离开家时二叔才被接来不到两年,性子沉闷,赵玉楼一靠近他压抑的不行,实在说不上话,久而久之,他都要忘记府中还有这么个人了,没想到他如今竟是赵家二把手。
“伤怎么样了?”一阵沉默后赵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