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双眼盯着江寻,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
“我……”江寻的话未说完,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
“我不同意!”
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香坊的丁香姑娘。
她穿着石绿色牡丹缠枝纹对襟丝绸衫子,双螺髻上步摇颤颤,金光点点,圆月般的脸上翠眉微微,胭脂粉粉,她站起来,拢了拢自己额前的碎发:“我今日给江大夫送了香扇,江公子也收下了,那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只传家人的,如今江公子收下了,难道不是对我有意?”
林大娘皱皱眉:“丁香,你家传家宝到底有多少件,你那香坊之中尽是传家宝是吧?”
“这扇子是真的!”
眼看着林大娘和丁香要吵起来,许若愚赶紧捋着袖子跳出来:“行了!大好的日子,别吵吵!丁香,既然你我都有意,不如还是江大夫自己的意愿,如今江大夫来如意镇不过十日有余,还是再等一阵子吧!这一段时间里,咱们就看谁能拿下江大夫,如何?”
林大娘红着脸拍了一下许若愚的肩膀,借着酒意道:“若愚!我支持你!”
丁香也不甘示弱:“好!谁怕谁!”
如意镇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还有人凑上去问江寻,要选哪个。
许若愚说完,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心里已经抽了自己好几下,可话已经放出去了,面上仍旧波澜不惊,拉着半醉的林大娘坐下,又陪着喝了几杯,目光不敢看向江寻,逃避似的送喝得醉醺醺的林大娘回家。
——
接风宴过后,江寻算是完全融入了如意镇,因是三伏天,江寻每日还是挺忙的,多是因中暑而来求药的。
江寻干脆在药馆门口设了绿豆汤摊点,镇上人可以每日前去打绿豆汤喝。
许若愚不敢去,她怕江寻提起那一晚的“豪言壮语”。
可她不出门,总有人比她还着急。
林大娘摇着扇子来她这里串门儿。
“若愚啊,你日日在这炉子前打铁,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那丁香整日待在江大夫身边献殷勤呐!若愚,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
许若愚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听到林大娘提及江寻,挠了挠头:“那江大夫怎么说?”
林大娘翻了个白眼:“我看江大夫对丁香是爱答不理的,你得抓点儿紧呐!人家江大夫说不定正等着你出手,就跟你走呐!”
“哎!行!我想想法子!”
见林大娘孺子可教,林大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又想起一件事:“你可知最近祝迎惹了事儿了!被衙门逮起来了!”
“啊?所为何事?”许若愚的锤子一下子砸了个空,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林大娘吓得从条凳上跳起来:“哎呀!若愚,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锤子结结实实砸在她脚背上,她疼得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扑簌簌地流眼泪。
江寻,不会是把她被看了的事说出去了吧?
“快来人!若愚受伤了!”林大娘丢了手里的扇子,慌里慌张地叫人。
江寻第一个从药馆里冲出来,全然没了平日里端方稳重的样子。
“怎么了?”
他上下看了几眼,看到地上的锤子和许若愚别扭的站姿,立刻把她打横抱起来。
许若愚下意识地搂住了江寻的脖子,从来没有和男子如此亲密过,许若愚眼神四处飘,就是不敢看江寻,脸红了个彻底。
林大娘一边大叫着一边跟着江寻往医馆跑。
“林大娘,劳烦你帮我在门口分一下绿豆汤!”
林大娘被无情地关在门外。
江寻小心翼翼地把鞋和布袜褪掉,许若愚低头看着自己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背,“嘶”出了声。
毕竟是在外男面前露了脚,许若愚尴尬地只敢看脚面。
一只修长地手伸过来,在她脚背上按了按,痛得她五官都挤作一团,刚想骂出声,却听到江寻如释重负的声音:“……还好没有伤及筋骨……”
许若愚心里一颤,想到自己方才还想骂他,可他却满心里想着她的伤,她真是……太坏了!
她心里默默吐槽自己。
江寻松了口气,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瓷瓶:“我用药油给你擦一擦,好得快些,这几日受伤的脚不要太使劲儿,每日都要用药油把淤血揉开……反正你就住我对面,药馆关门后我去找你就行。”
许若愚咬了咬牙:“祝迎……”
“什么?”江寻的动作一顿。
“祝迎是你送进官府的吗?”许若愚看着他的双手揉开药油,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江寻了然地笑了:“嗯,是啊。”
“是……是……”要为我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