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早禾只用剑招做答,陆尧飞袖一甩,袖中针接连射出,剑花一旋,飞针皆被挡开。剑招旋即而至,忽背后一阵劲风,三早禾回身抽剑格开飞来的铁锏。
只见姬峘撑着一锏站起,伤口兀自淌血。
一招为陆尧争取了时间,再看已无踪影,三早禾欲追。混战之中,边粹祝杀将出来,左劈右砍趁机将连川心往他身上一推,大声道:“人给你,走!”
三早禾眼神忽变,半分犹豫都无,将陆尧抛之脑后,抱起人杀出重围,离开此地。
事已成,边粹祝直奔郭淮,对着人问:“被你掳走的红铜盘在哪?”
郭淮先是疑惑随即认出边粹祝来,手下不免一顿,给了边粹祝可乘之机,一刀划破手臂,足有一寸之深。
郭淮面露异色,咬紧牙关,竟是不答一言,往后的对招之中有退让之意。
“今天你不回答,别想活着离开。”在这危急关头,边粹祝竟然出奇地平静下来,长眼之中古井无波,手腕拧出一个剑花,剑身抖动后重归平静。都说好剑如有灵,此刻边粹祝手中这把却似忽得被抽取了生命,只剩躯壳。
郭淮无意伤他,否则当初也不会将人打晕之后扔在山上的小屋前。前朝后宫传言不断,都说皇帝抓人并非为三巷教而是难言之疾。尽管对诸如边粹祝这些人心存愧与怜,但更多的是对君的忠与信。
郭淮弓身起势,全身戒备,回道:“你就当,没有这个人……”
话未说完,出剑如闪,郭淮只能凭本能横剑在身前。
三早禾带人一路奔逃,行至力竭才在一处山中停下。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连川心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连川心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疑忌地看向三早禾,久未开口的喉咙沙哑难启:“你?”
“雷棘绕。”这是他师父亲取的名字,一直沿用到加入三巷教之前,心中期待他尚能记得这个名字。
记得是记得的,但连川心只思索了片刻,低垂眉眼便又恢复那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不能相信,是伞南星假扮的,他在心中告诫自己。
十五年来,伞南星耍了大同小异的手段不知多少次,只为得到古恒武功。不管他扮成何人,早已是蛇咬井绳的连川心一概不理会,咬死了不松口。
待得他一死,伞南星再无病愈之可能。
一想到伞南星此举,令他既得见故人,平添枯日之中的回忆,又觉胜他一级。
连川心不理人,他便乖乖地闭嘴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拨弄着脚边的一朵花的花瓣,花朵柔软岂受重负,立刻蔫答答地不精神。
他忽得想起什么,指头将花朵折断,走到溪边,将花朵摘下别在鬓边,又随手拂开。
落花掉入溪中,随溪水漂远,他又去拨弄溪边的花草。
他在干嘛?连川心因身边人的动作睁眼,以为他终于装不下去而放弃要将自己带回监牢了,哪想
三早禾豁然起身,花朵被他带的连根拔起。他僵硬地转身,根上的泥土簌簌抖落,一步一卡地朝连川心面无表情地冲过来,要不是他实在没力气,真忍不住想躲开。
三早禾走到他面前蹲下,小心地将红花摘下来,插在他鬓边,扯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真适合你。”
拙劣的表演不够逼真却叫连川心福至心灵他在模仿什么,经年磋磨以为早已经对这一套刀枪不入,还是轻易地被这嘲讽激怒。
连川心紧盯着三早禾的双眼,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愤怒,蓄足全身力气向上拔出三早禾腰间佩剑。
衣服被划破,脸上一道竖痕,血流下,手脱力,剑落地。
三早禾不以为忤,丝毫未躲,真心实意地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