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爆体惨死,师弟被捉,令他惊骇莫名,当即匆匆告别,回乐南山庄辅佐其他师叔师伯主持大局。
闻歌刚送走他,也急忙回到内院之中,找师父禀报此事。
危屿青如今鬓中带霜,数十年如一日穿着一身酱色衣袍,与经年前相比,身材精壮更甚从前,面容倒是变化不大。除了更加威仪,堂堂不可侵犯。倒是一副不出世的道骨仙风之貌。
听到闻歌所言,睁开双眸:“即使如此,仙盟暂且动荡,若等其再成势,自是十分困难。向来此等大事只能一鸣惊人,若是叫天下修士出师未捷便先寒了心,挫了锐气,恐怕从此之后,魔域之患只会遗祸无穷。”
两旁文始派弟子们齐齐行礼:“师父说的是。”
他缓缓起身,目光如钩,掠过每个弟子身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各位记住,我们此行,是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务必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击必胜!”
掌门开口,自是一呼百应。
……
楼西月回到乐南山庄后,来不及悲伤,先与派中师叔师伯们通了气,又稳住其他仙盟弟子们。这才抽空拉着玉箫鹤去细细检查了一遍现场。
其实那现场早已破损不堪,形同一片废墟。到处是血,哪还有什么能入眼的东西?
玉箫鹤年纪小,此番跟着师尊第一次出来历练,哪见过这种场面?实在忍不住,跑出去攀着花坛的青砖吐了个昏天黑地。徒留楼西月在那间屋中,漫无目的地四处扫视,想更多拼凑出师父临终前的情形。
此番模样,自是爆体而亡无异议。但硫磺火药味只有室外留存些许,室内却不见任何异常。
那些厚重木质家具大都因巨大威力损坏,唯有血溅的蒲团边上,一只铜制香炉斜躺在地,炉盖已经被撞开,撒出些许香灰。
楼西月凝眉不语,半蹲下来,将那香灰在手中捻了捻,放在鼻子边轻嗅一下。
是沉水香。
奇怪,即便师父再喜欢这个熏香,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刻还有兴致享受。倒像是师父……特意在暗示些什么。
楼西月突然灵犀一点,将那小小香炉扶起,伸手探入那已经冷却的香灰之中摸索了一番。
很快,他从里面掏出一封信来。
……
张俊人再度回到青姑订的厢房时,已经基本恢复冷静。
单从他记得把惹眼的女装换成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朴素玄衣就能看出来,脸上的浓妆艳抹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教众们更喜闻乐见的黑面罩。
此刻已至后半夜,只有桌上一个烛台,怕将太多影子照出,众人大多蜷缩起来不敢动弹。
张俊人也不理他们,开门见山就问青姑:“虽说宿灵手握母蛊,但你们是否当真听从他命令行事,他无从而知,是不是?”
青姑不由一愣。
“话虽如此,但是……对方一旦察觉,要你死你便死,是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张俊人服了这帮死脑筋,笃定道:“若是别的也就罢了,我不了解也正常。但这生死蛊,我如今手里就握着宿灵的母蛊。这些时日对他的计划还是一无所知,还不是与他天天勾心斗角,猜他小心思猜到脑壳疼?说白了,只要不让他看到你们,让他一直误以为你们在执行任务的路上不就行了?”
“不过我只是提出我的设想,在场就你比较懂蛊术,你来告诉我可行性。”
青姑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反骨、不要命的存在,本能自然是要反驳,但细细想来,此举虽然大胆,却也不无道理。
所谓生死蛊,无非是告诉对方我握着你的命门,所以你要替我乖乖办事而已。
但至于在这过程中,你到底干了些啥我哪里能监视到?不过就是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让你去死呗。
她只好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东幽使向来心思缜密,不好糊弄。”
“啊?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挺好糊弄的?”
张俊人简直想挠头,这孩子虽然性格偏激了些,但每次跟他说说话,稍微哄哄就能过去。
此话一出,气氛一时古怪,所有人都一副无法苟同的表情。
“此事恐怕……因人而异。”青姑说。
令狐荀忍不住轻嗤一声:“他自然在你面前总是装乖做小伏低,否则如何令你心软,教你对他总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张俊人立马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