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月走出去,对着日光看完信后,兀自正在沉思。
不一阵,白石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跑得一张小胖脸通红,呼哧带喘。
见到从花坛边刚抬起头的玉箫鹤,就像见了救星似的,大喊道:“鹤师兄,原来你在这儿!”
玉箫鹤面色惨白,还未来得及搭话,楼西月已经将信纸轻轻对折好,收入自己怀中,跟着走过来:“怎么了石郎?”
白石郎看到楼西月,眼也冒光,干脆径自从玉箫鹤身旁穿过去,对楼西月道:“大师兄,不好了!方才我见到好多住在山庄里的其他门派弟子都在往外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想拉住一个问问,人家都不理我……”
“别急,我先问问。”
楼西月立刻尝试用传音符联系了几名相熟的隐仙派、密东宗和青城派弟子,竟无一人回应。不由心中警铃大作。
再想找方才送他从文始派下榻的客栈出来的大弟子闻歌,同样如此。
于是当即御剑凌空,朝高处飞去。
果然见到山庄不论正门侧门都有仙修在络绎不绝往外撤,他观察了片刻,发觉他们离开的方向,虽稍有不同,却依稀都在往西面走。
楼西月眼尖,这时刚好看到一位熟人刚迈过正门门槛,背影匆匆。急忙在那处落地,叫住了他。
“乐心大师!”
和尚回过头来,他身形高大清瘦,眉目细长如柳叶,与那画中的佛像无异。见到楼西月,朝他施礼:“楼施主,惊闻仙尊仙逝,还请节哀。贫僧已经帮他念过往生咒,星晖仙君为天下仙修呕心沥血,此番往生必登极乐世界,无需担忧。”
楼西月连忙回礼,问道:“大师现下如此着急出去,所谓何事?”
乐心似是有些为难,犹豫一番才道:“少阳派如今乃多事之秋,还需好好追击那魔教刺客,以及收敛仙尊圣体,好及时回仙门安葬。我等实在不便叨扰。只是屠魔之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毕竟敝寺的乐志师兄已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其毒手,如今仙尊也不行遇害,实在不能再容留那魔头为祸人间,所以……”
楼西月心下了然,恐怕这帮人早就各怀鬼胎,如今没了他师尊压着,树倒猢狲散,各个都要冒个尖去。各大门派本就是谁也不服谁,又哪里会有人肯听他这个小辈的话,更遑论自己那些个修为稀松平常的师叔师伯。
事已至此,也不好加以阻拦,只对他客气两句,礼貌送别。
……
按照路线图指示,日夜兼程,整整一日后,危屿青率文始派弟子们先行由密道翻过悲狱山。
青城派、隐仙派、密东宗这些个与魔尊有旧怨的仙门,也已按照与文始派密信传书的约定,由龙门涧长驱直入风遥关,在青头溪召集驻守的弟子们,兵分三路,同样往安都峡进发。
文始派众人抵达安都峡前路上一切顺遂,几乎没有遭遇任何障碍。但抵达这里后,看到眼前的一幕,却不由停下脚步。
分明是白日悬空,整个峡谷中却寂静异常,笼罩着一层说不清是烟沙还是雾气的黄色面纱,透着诡异。
寒风刺骨,但并不算大。远处枯林密布,不见片叶,唯有乱石与荒草丛生。
闻歌跟上来,举着地图对危屿青道:“回掌门,据说迈入此地,相当于进入真正的魔域。看来路线图并没有作假。”
“别高兴得太早。”
危屿青朝那峡谷两侧高耸入云的危石看了看,随手捏起一个剑诀,驱策自己的随身宝剑悄然飞起,朝那谷道冲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剑身突然亮起一道青光,如同撞上墙壁。只听砰地一声,被弹回来,落到他手中。
是魔界设的禁制。
只可惜……此等法术强大与否,完全要看施法之人的修为。
很显然,魔尊不在,整个魔域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另眼相看的高手。
危屿青嘴角微微一勾,屏气凝神,默念法诀,用力一纵将那青光宝剑向前抛出。峡谷的禁制瞬间被冲破,那层纱帘似是突然从众人眼上揭开,天地间登时恢复一派清明。
弟子们不禁为此折服,抚掌赞叹,危屿青转头对身后道:“这些魔修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早设下天罗地网等我们来踩。虽说不过困兽之斗,但大家一定记得小心,不要造成没必要的伤亡。”
众人才往前行了不到一里,忽然从路边窜出一帮穿紫衣的修士来。
后面的弟子先是一惊,随后嘀咕了一声:“难不成是少阳派的跟上来了?”
危屿青却冷声道:“你们再仔细看看。”
那些人从峡谷两侧的暗处纷纷翻下来,离得近了,渐渐看清他们身上的衣服制式,却是与少阳派那种崇尚端庄古朴的暮山之紫不同。他们手脚袖口全是收紧的劲装,且衣摆领口大多绣有金丝装饰,看纹路倒像是不常见的闪电形状。
“紫雷盟!”闻歌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