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刚刚小憩了一会儿,便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另一个自己。然而,对于昨天毫无记忆的阿容,他满心期待地想要出宫游玩。
他望向褚灵珍,眼中满是不解与渴望,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怜:“珍儿,我们还不出宫吗?”
褚灵珍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与听荷交换了一个眼神。听荷终是忍不住,轻声开口:“殿下,昨日,我们其实已经出去过了。”
玉衡摇头,皱着眉反驳,“没有,骗子,你们都骗我,根本没有出去过,珍儿你是骗子。”
眼见他情绪快要控制不住,褚灵珍低低叫他,语气严肃,“阿容。”玉衡嘴唇微动,眼泪在打转,他一下跳下榻,往外面走,“不喜欢你们了。”
他肯定没有出去过,他都没有见到陈先生,珍儿又像以前那样骗他了。玉衡擦着眼泪坐在亭子里,手捧着一朵山茶花,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了。
听荷看着心里不是滋味,端来了一盘蜜饯,玉衡看都不看,赌气地噘嘴。听荷蹲下身哄他,“殿下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玉衡泪眼看着她,“想出去。”
终究拿他没办法,两人准备偷偷溜出去,刚刚还要哭不哭的样子,现在兴奋的很,玉衡直直往陈临府中去,笑得开怀,“马上见到陈先生了。”
等真到了门口,这位殿下又囔囔去买好吃的要送给陈临,听荷哭笑不得,只能跟着他走。岂料在街上便看到了陈临,对方看见玉衡也是一愣,“殿下。”
“先生!阿容好想你。”听荷只觉身旁一阵风吹过,她眯了眯眼,就看见玉衡紧紧抱住了陈临。
玉衡像只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先生,我终于见到你了,先生……”
她跟在两人后面走了一段,忽然看见前面隐蔽处出来的两道身影,定睛一瞧,不是谢少师又是何人。他身后跟着满脸懵逼的姜雪宁,身侧还有剑书。
玉衡还没注意到,和陈临眉开眼笑的说话,脸上是如阳光般的明媚。
“我还以为殿下去找谢先生呢。”陈临故意说,昨日听得一些他人的风言风语,不免心中不爽快。
“我当然是最喜欢陈先生的。”他脸上有点别扭,“谢先生……他很凶,阿容不是很喜欢他。”他眼睛亮晶晶,急切表明自己的态度。
自从谢危给他嘉奖开始,就像变了个人,白日里上课自己和燕临他们玩玩,谢危就会不开心,明明笑着的,就会突然让他去练琴,语气强硬。
听荷越发感觉不远处的谢危眼神阴鸷压抑着什么。两人还欲说什么,抬眼便看见了往这边而来的谢危等人,姜雪宁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竟敢在背后说谢居安的坏话,她都不敢。
玉衡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与谢危的冷眼相遇,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动弹不得。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陈临身后挪去,他最怕谢先生生气了。
“谢……先生。”玉衡的声音微颤,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他像是一只被惊吓过度的白兔子,那双原本明亮而充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恐惧。他的睫毛忽闪忽闪,似乎在努力掩盖内心的慌乱。
谢危冷冷地看着他,玉衡感受到那股寒意,整个人更加紧张。
姜雪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她想笑,却又觉得此情此景太过严肃,无法笑出声。她不忍地看了玉衡一眼,又转向谢危,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谢危的眼神所震慑,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整理了下袖子,装作很忙的样子。
陈临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人。他对谢危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自从谢危教导玉衡后,玉衡的变化让他感到不安。他清楚地看到,玉衡对待男女之情的态度发生了改变,那种从未有过的开窍让他感到担忧。他心中清楚,这个谢少师对殿下并非单纯之心。
他脸色冷淡地颔首行礼,“谢少师。”他的声音中透着疏离。
谢危回以同样的礼节,“陈先生。”
“若无其他事,我便带殿下离开了。”陈临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他的身后,玉衡仿佛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开心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要笑出声。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与谢危相遇时,那丝笑意立刻凝结在脸上,他赶忙收敛起表情,咬住嘴唇。
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陈临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先生,我们走吧。”说完,他偷偷地又瞥了一眼谢危。
谢危脸上阴沉的很,“琴练得如何了?每日只知玩乐,不思进取。”
被无端训了一通的玉衡眼睛一下红了,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被谢危瞪了下又生生憋回去了。看不下去的陈临立刻制止,“谢先生明知殿下是何模样,为何屡次三番逼迫。”
谢危反问,“他是何模样。”
“你——”陈临气极,难道要他说玉衡愚钝与常人不同?
似知道他的想法,谢危说,“在我眼中他与常人并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