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在这,心总是飞到别处。脚步长久地停驻,心思飘向飘渺的幻境。她有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又想不通自己究竟要去往哪里,还深谙就算想出来了,无力跋涉的结局。
在求存的大道上探索,颜面、耻辱是最先被丢弃的。要想两全其美无异于痴人说梦,可痴人若懂得自己在说梦就不是痴人了。
美人鱼一排排凶恶的尖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冷不丁地咬上一口,不死也半残。世初淳战战兢兢地指导人鱼不要用牙齿,改用口腔包裹,舌头吸吮。
美人鱼略一思索,依照为人时的习惯,听从了需得悉心呵护的食物意见。不能大吃一顿,先打个牙祭也是成的。世初淳能忽悠成功,很大程度要归咎于朝利雨月才恶魔化没多久,保留着属于人类的一点神智,恶魔的残暴凶狠还没恢复到正常水平线。
验证到她说的话是事实后,美人鱼乐滋滋地食用起盛宴。
外部冰凉凉的餐点,涌出怪热乎的浆液。他高兴地甩甩尾巴,雄壮的鱼尾汇聚成惊涛,拍打人工打造的靠岸。他将美味的甜点禁锢在他和花岗岩之间,大快朵颐。降下的雨水随着他的心境变化更迭,顿时变换了风云。
护卫者缺位,世初淳蒙受大难。
暴雨灌顶,她冷得直打寒颤。急剧失温导致她四肢僵硬,连维持住基础的呼吸都格外的困难。就算今天晚上不出事,明天起来也肯定要大病一场。
浑身没有一处不冷的人,第一反应要往房间里藏。她稍稍一动弹,尖锐的爪子就划破她的皮囊。她要往温热的泉水里沉,舒缓有如幽灵附体的冷意,下半身就被强壮的鱼尾卷住,遭遇到蟒蛇的窒息型绞杀攻击。
饥火烧肠的美人鱼以为难得到嘴的美食要跑,吸吮得更用力了。舌头是人体强韧、灵活的肌肉器官之一。能席卷、侍弄、服务、造访寻常人不能想象之0处的舌头卖力一卷,G亲身实践过的事情,他又再次验证了一次。
每个部位都被好好地关照了到的自动书记人偶,脑子不合时宜地闪现了治理河流堵不如疏的名言警句。那些微不足道的想法很快被覆灭了,她在飞若瀑布的大雨中什么念头都被冲刷了个干净。
庭院深深,叨扰屋主人的住客快冷到动弹不得。她未着寸缕,于冒着泡的热汤内深切地体悟到冰火两重天。
她后退无路,前进受阻。原本被温泉蒸出红晕的面颊,现今冷到失去血气。只得拥住大半个身子压住她的人鱼,硌人的鳞片煨上她走低的体温。
风摇旗帜,霜结窗沿。受饥饿驱使的人鱼一时情动,沿袭着追逐配偶的特性,咬住她的胸鳍固定。
自主送上门的人类,远离深海与洞窟。逃避了被拉到人鱼巢穴,日日夜夜被浇灌,塞到腹部胀大的命运。可她落入了人鱼手中,终归是在劫难逃。
下定决心要吃上大餐的美人鱼,不再满足于当前的开胃小菜。他透过模糊视野的雨线,摸索着前进的通路。
瓢泼的雨水浇得世初淳睁不开眼,雨之守护者已自学成才地调用水流进行清理幽径。涓涓细流沿着山脉的走向流淌,一路高歌奔向断崖形成激荡的悬泉。
世初淳痒不可耐,偏生要忍。她费劲夹紧腰胯,又屡次被耐性十足的水柱拨开。健壮的人鱼抱起自家宅子的住客,预备细致地从她那里讨回入住以来温情照看的利息。要双脚离开地面的人失去平衡,只能夹住他的腰杆维系住重心。
对,就是这样,依赖他,认可他,少一刻都行。
苟且偷生的同谋被耐心温和的水戏耍,丢了两次。见雨有减少的趋势,她才打起精神,中断这场无谓的闹剧。她推推人鱼的胸膛,没推动,打颤的牙齿半天才找回说话的动力,效果声若蚊蝇。
“不要再弄了。”
“好。不弄。”放过水,不代表放过你。人鱼严阵以待的鳍足回归湿软的洞窟。
云之守护者阿诺德找过来时,激烈的战事演化到正酣的地步。
人鱼的特产珍珠,脱离了身体自动转变。先前他只听说过是由眼眶流出的泪水所造,没想到还能另辟蹊径。
一颗颗凝固了的珍珠自撑开的蚌肉内依序排出,有的还在里面,就被外力撞进去,力道又重又狠,轻易搅乱一滩春水,饱满圆滑的颗粒物被人工打磨成了洁白的粉末。
飘渺的杀意汇聚成锋利的箭矢,不对外发射,就会贯穿阿诺德的胸膛。从未有过如此大情绪起伏的云之守护者执起甩开同伴重伤的躯体,缴获他的武器。
可远程攻击的弓箭搭弓上弦,银白色的月华温情脉脉地描绘着他冰冷的容颜。浅金的长发流泻而下,遮住尖长的双耳。避世的贵族转化为长期隐居在森林的长生种,高傲自居的精灵首次打破自己的傲慢。
呼啸的飞箭揭露他在嫉妒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