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智献脖子上浅浅的伤口已经止血,他依旧叽哇乱叫,怀袖嫌他聒噪,从后面一掌拍晕了他,谢瑧拿着利刃,张大嘴巴望着她,马车疾驰出曲衍镇二里地,慢慢停下。
怀袖问:“谢公子,我们是否把他扔在这儿?”
折梅亦轻盈跃入车内,同样询问。
谢瑧早扔下匕首,呆若木鸡:“你、你们比我厉害许多,好似不需要我救。”
折梅噗嗤一笑:“好笨的公子。萧智献又不是傻子,他纵欲过度,内里早被掏空,外强中干,虽想要你侍奉,亦会担心你袭击他,所以早早给你下药。”
“怪不得我先前总绵软无力……”她后知后觉,“啊!你们给我服了颗药丸,我就渐渐有力了。”
“是啊。不然你不切实际的计划,根本无法实现。”
“匕首也是你们取来的……”
折梅笑:“很费了一番功夫。”
谢瑧渐渐明白,能够顺利逃出,并不是因为幸运,而是二姬暗中相助。她有些迷糊:“你们明明十分厉害,会驾车会骑马,为什么……还要留在萧智献身边?”
折梅笑意盈盈并不回答。
怀袖道:“公子,经过这一遭,方知你真是个傻好人——不贪图我们姊妹,却付出许多。总算明白我家公子为何格外关注你。我们是公子的家妓,吃穿用住都仰仗陆家,不会背离恩主。”
“可是……”谢瑧刚要说这样太傻,猛然想清缘由,问,“陆序知道你们能离开,所以才用你们交换?”
折梅轻松地点头,怀袖流露一丝怅惘。
“陆序怎么有这么忠心的家妓?唉,可惜!”忽然另外的人声响起,一阵风掠过,有人窜进车厢。
折梅怀袖均警惕望去,独谢瑧眼睛一亮,惊喜叫道:“逢春!你回来了!”
林逢春挨到她身边笑盈盈道:“阿瑧,你怎么不在书院,却到这里挟持萧智献?”
许久未见,谢瑧有许多话想跟她说,下意识就要拉住她的胳膊,碍于折梅和怀袖,硬生生中途停了,只扯着她的衣袖:“说来话长……”
二姬见谢瑧脸上绽出欢喜,对林逢春很是亲热,均暗自纳罕。
躺倒的萧智献闷哼一声,林逢春迅疾扯起他的衣襟,作势扬拳要打。
谢瑧忙阻止道:“逢春,今晚已经闹了很大的一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我带走了他,他有什么事,我们绝逃不掉。”
“唉!便宜了他!”林逢春遂变换成打晕的动作,气道,“已经撕破了脸,他阴魂不散的……可恶,若是他死了就没有担心了!”
谢瑧惊道:“这不行!如果他丢了命,凶手是谁?我们嫌疑最大,追索起来没完没了。谋害宗室,即便陈郡谢氏,也免不了牵连。”
林逢春听了问:“倘若他再要来找麻烦,又该如何?”
谢瑧苦笑:“走一步算一步吧,兴许他经此不敢再来呢。”
林逢春不多说,简单问了情况,知道任筐儿已经脱离,便让她们先走,自己没有暴露,留下看看情况。
乍见又别,谢瑧心下不舍,却不好流露,只携着林逢春的胳膊,细细嘱咐她不要冲动,早点回书院。
林逢春笑着说放心。
外面的三匹马均自带马鞍辔头,三人纷纷出去解开绑着马匹的缰绳,翻身上马。怀袖和折梅均身姿轻健,谢瑧有些费力地爬上马背。
在书院学的骑射功夫派上用场,谢瑧骑在马上,握着缰绳,往前行出数丈,忍不住回头,望见林逢春朝自己微微招手,心中既喜且苦,喜欢人是这般滋味,盼着相见,不愿分别。她转念想很快会在书院见,总算心头稍松,狠心策马而去。
林逢春见她们三人骑马远去,转身钻进车厢,扯起昏迷的萧智献,心想:这厮好命,生在皇家,阿瑧在众人面前将他劫走,若有闪失,都要算在她头上,还是让他好模好样地回去,之后他再有什么事,才与阿瑧不相干。
于是她丢萧智献一人在无辕马的车厢内,自己伏到数丈外的树林灌木丛中,窥探情况。
过了半个多时辰,有一队人呼啸而来,围着车厢打转,为首一人闯进车厢,欣喜叫道:“世子!总算找到您了!”
萧智献似乎悠悠醒转,大呼小叫,骂声不绝,在来人的护送下回往镇上。
林逢春小心跟着,眼看萧智献被拥着送进吉祥旅舍,方回到住处。